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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牧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可以上课上成这样子。眼看着天明一点点地眯上眼，再猛地睁开，然后彻底睡去，被雪女一萧打醒，然后用两手死撑着眼皮......
天哪，这小子，就算他在墨家不会有做巨子的潜能，至少是个能活跃气氛的人吧？虽然他不是大智若愚，而是真傻。
阴阳术早就被小牧放弃了，因为她发觉，徐夫子说的好多东西她都没听说过，更别说弄出虚拟的像。她倒是渐渐起了好奇心，竟好好听起课来。若被她那死不瞑目的老师知道，该是怎么样的表情？
但天明却早已睡去，头一倒靠在了雪女的肩上。雪女移了移身子，便随着惯性倒在了雪女的腿上。见天明这幅样子，雪女干脆起身，不管他的头磕在地面上。
但那听起来很疼的撞击也没有将天明弄醒，于是众人只好面面相觑，无奈地放弃了。
因为徐夫子停止了讲课，小牧的兴致被狠狠地打击了一半。随着兴致的消散，困意如洪水一般袭来。端木蓉见小牧都困得站不稳了，只好笑着抱了小牧回了马车。
这样两人坐一辆车...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呢。不知道被月神带走的月儿怎么样了......
罢了罢了，想也没用。何况，此刻墨家应该要努力保存的，应该是实力。机关城一场浩劫，墨家最强大的后盾巨子丧命，下一任巨子不是实力最强的小高，也不是头脑最好的雪女，号召力最强的大铁锤，反倒是一个...可以说，除了时间，什么都没有的小孩子。
天还没有亮彻底，小牧便醒来了。她的精神并不差，只是身体拖累了自己。她看出端木蓉的担忧，也看出端木蓉对巨子最后的决定的不解，坐起身，安慰一般握住她的手。
她并不担心天明。就算一无是处，他们可以慢慢教她。没有任何一只虎豹生来变会捕食，没有任何一个狮群会把希望放在最雄壮的狮子身上。
小孩子意味着未来。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将这个看起来毫无用处的小孩培养成一代大侠：虽然自己并不在乎天明能否回应大家的期待。
不过...如果天明继续这么吊儿郎当，自己可有些犯难了呢。
突然，一股焦香味传来，只听外面一片混乱，大喊着“着火了”。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跑出，看见烧得正旺的马车。
“车里没人吧？”小牧随手抓了个弟子，问道。
“没有，人都在外面。”
那么便好办了。她微微一笑，却不料身后传来一阵大喊：“诶，水来了水来了，救火，救火啊！”
天哪！这闹的是哪一出？眼看着天明提着一桶水冲来，她不禁怀疑到，天明真的知道自己是在逃亡中？小牧一愣，眼看着她灵活地躲开几名弟子的围攻，还大喊着：“救火要紧！”
班大师在不远处大喊着快拦住她，但看天明这个速度，作业必定睡得很好，体力很不错。加上身高比较矮，三四个弟子扑上前去捉根本没有用。
“我来了！”
她皱起眉。天明，似乎一点野外生存意识都没有，这样的人做巨子，确实不妥呢。若他这桶水就这么倒下去......
不成不成，会出人命的！她看着天明倒出水，赶紧伸出手，几个动作快速变动。水在空中如活过来一般，绕着火车一圈圈将那火焰吞去。而二笔吞去的地方又快速抽出绿叶，遮盖了原本将要腾空升起的烟雾。
眼看着危机被化解，班大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而众人则纷纷看着那个十二岁的稚童，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些什么。天明被看得难受，赶紧开口缓解气氛：“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啊……呃，也没什么，就是救个火……帮了点……小忙……”
“帮了点小忙？！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暴露我们的行踪！”大铁锤大声质问道。天明却一脸摸不着头脑，问：“怎么会...？”
眼看着大铁锤要暴走，小牧赶紧接过话：“你记住。以后野外失火，千万不要用水。水汽腾空，加上木头被焚烧后的黑烟。很容易被发现。”
但大铁锤却没有消气，仍大声骂着：“这是行走江湖的人在野外扎营，应该了解的最简单的道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
这句，骂的有些过分了。小牧想着，却不愿意再说些什么。这局面早已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干脆就让大铁锤骂个够，也省的日后两人吵架。
但此刻明显不是吵架的时候。班大师厉声，看向大铁锤：“大铁锤！没出大事，不要说了。”
“现在的局势这么险恶，这么多人的安危，我……”大铁锤看了看周围，突然不做声了。小牧抬头一看，高渐离一行人去探路，回来了。
“现在与其吵架，不如赶紧上路。”端木蓉冷冰冰地说道，“虽然没有出什么大事，但失火后的马车不能再用。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说罢，她便叫围观的弟子快点整理东西准备上路。
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端木蓉低下头，问道：“小牧，你...怎么看天明这孩子？”
“我挺看好她的。”小牧笑道，“虽然莽撞，不懂事，但救火纯属是她想要帮忙。或许是她觉得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自己身为巨子必须派上点用场吧？”
“...此刻，天明的任何一个闪失，都可能置墨家于死地，你还是这么认为的？”端木蓉皱起眉，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可没有与你开玩笑。”
“噗嗤。我也没有与蓉姐姐开玩笑。”小牧微笑着，说道，“是想，九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这么没用的一个蓝毛丫头能变得有点出息？”
“但你用了八年！...现在的墨家，怕是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给她了。”
看着端木蓉一脸阴云，小牧却笑起来：“没有时间并不是问题。她还小，她包含着无数种可能性。现在的他就是一块璞玉，可以将玉雕成毫无用处的装饰品，也可以将它雕成杀人的玉刀。一切，都是看工匠的打磨方式。”
听了这话，端木蓉微微皱起眉，看着小牧一脸淡然，突然问道：“你当初...阴阳家的时候，大司命到底是怎么培育你的？我借来做个参考。”
“哦，她啊...我被送去的第一天就差点被她打残。”小牧笑的平静，却说着并不轻松的话，“对那天的记忆...我只记得，赤红色的手掌不断抬起，不断打我，我拼尽全力，连一击都没接下来。”
不言。端木蓉心中暗暗坚定了若某日大司命落入她手中，一定要拆手卸脚不可。但她又想到大司命曾经在燕国对小牧的那一丝温柔，不禁怀疑起小牧的话。
“然后我被送去云中君那边疗伤，结果回来时与云中君竟成了好友。据说她看见我与云中君聊得开心，却丝毫不对着她笑，很不开心，还找了云中君私聊。”
“然后...渐渐地，关系就好起来了。”小牧嘴角扬起好看的幅度，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端木蓉见她省略了，也不追问，只是吐槽：这完全不能作为参考。
夕阳西下，一日的行程结束了。小牧正闲得无聊，与端木蓉练习着近身格斗术，却不料雪女突然请蓉姐姐过去。她虽想跟过去，但看出雪女表情的严肃。
算了，自己不喜欢太严肃的事情，不去便不去。她在附近散着步，却不料听见了不远处集会中的墨家重要人物的争论声。
“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通，怎么会选这个小毛孩来做巨子呢？！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你们都觉得这样很好啊？”大铁锤握着拳，大喊着，声音颇有几分愤怒，竟颇有雷公风范。
自己的蓉姐姐只是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端木蓉当然觉得，巨子这个决定不妥，却想起小牧早晨说的一番话。天明是块璞玉，以后是有用的或是无用的，确实都是由墨家目前的头领们决定的。
孩子的成长总是快得不得了。第一次对话，小牧被困在椅子中，对自己求救。转眼间，这孩子已经十六岁了。十六岁，确实是成年了。
徐夫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巨子一向英明果断，他的判断很少出错，弟兄们都非常敬佩，但是这次我看兄弟们都不太满意呀。”
“哪里是不满意？！”大铁锤大喊着，“简直是要炸锅了！照这样下去，墨家还不得散伙啊？！”
见他情绪不稳定，班大师赶紧厉声喊，让他坐下。大铁锤虽听了，眼中却仍有着各种不服气。或许在他看来，天明做巨子，甚至远远不如自己做。
见他冷静下来，班大师再次开口：“你们怎么看？”
“墨家刚经历了前所未遇的挫折，现在是需要有人能够出来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力挽狂澜。”高渐离说道，“依靠天明的话……”
听着这话，大铁锤十分满意：“跟我想的一模一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继而，他转头看着盗跖，“你平时话最多了，怎么现在连一个……一句话都不说呢？！”
盗跖摸着自己的下吧，说道：“其实对于这件事，我的想法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是……”
“一样不就好了！但是什么但是！”
班大师见大铁锤如此莽撞，赶紧出声：“你让小跖说完。”
不服气一般哼了声，大铁锤别过头。班大师示意小跖继续说。
“恩。但是，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偏偏是大家最尊敬、很少判断出错的巨子，所以，我在想他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竟问得众人皆答不上来。但大铁锤却很快回击：“那你们倒说说看，巨子为什么要选他呢！”
听着这帮人的讨论，小牧一阵无语。其实，谁是巨子问题并不大。没有人可以一手操控天下，自然也没有人可以靠一人维持墨家。历史是群众创造的，她有些隐隐明白天明作为巨子的目的了。
最终，那句话还是说出了。
启用天制。
小牧在巨石背后偷听着，却不料雪女一声：“什么人？！”，一条白绫飞来，很掐住自己的腰。
咦？自己腰旁边...还有个孩子？她被举到空中，却没有丝毫害怕，只是怔怔地看着被墨家众人说着的当事人，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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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超过七十章了,虽然我更新这么慢...感谢大家的收藏和票票
唔，华夫饼果然太贵，还是不要买了。还有不到一周就开学了，难受QAQ
开学后可能不能一日二更新了，不过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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