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抉择

坚果的战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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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凉的废墟之间看不到一丝绿色的植被,烈风呼啸吹动了漫天的黄沙。

    昏暗的天空里,太阳毫不容易穿透云层,照亮的也是满地沟壑的断壁残垣,海水在沟壑间翻转,浪涛随烈风在咆哮,不时有恶臭的雨水落下。肆虐的能量风暴之中,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堆砌在一起,成为这个星球为数不多生存下来的地底生物的乐园。

    蓝星,苏兰市,曾经是一座美丽而富饶的城市。

    杨灵丰身形漂浮在城市废墟的上空,看着被战争蹂躏后的家乡,脑海里对‘仇恨’和‘怒火’有了新的定义。

    家里别墅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被遍布的裂痕吞噬,保留着些许原来建筑的痕迹,房子旁边道路的痕迹明显,散落着服务站里的广告牌,上面依稀还能看见一些熟悉的广告语。

    曾经杨灵丰的战术训练课程里,被莉莉娅无数次模拟过这栋房子被攻占后的场景,但那时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成为事实。

    他降落到地面,行走两步,看着被大火烧得漆黑且倒塌的大门,还有院子里碎成好几块的石桌,不知觉回想起一些在这个地方有过的美好记忆,仿佛之间,孩童无忧无虑的笑声以及马路边车辆的鸣笛回响在耳边。

    抬起头,昏暗的天空下无数的尘埃在黑暗和光明中不断转换…

    神灵游戏人间之后,留下的是无法言表的痛苦。

    “你在愤怒吗?”莉莉娅身后跟着两台扫描仪器,她收集星球数据的同时说道:“蓝星已经没有修复的必要,整个星球现在就像一个炸药桶,原本早应该爆炸,却在最后一刻被阻止,值得一提的是,想要引爆这个星球的是神圣力量,阻止爆炸的是阿迪里的火焰之力。”

    或许是因为风太大,杨灵丰似乎没有听到莉莉娅的话,他掀开铁门走进院子,望着仅剩房子的废墟陷入沉思。

    他在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回来,是因为他思考佩斯特-李留给他的问题时,想到了这个地方,没来这里之前,他对于这场宇宙战争完全是用第三者的旁观身份来看待,但看到这栋废墟,看到这个被毁掉美丽城市,他才发现,谁都无法逃脱掉这场战争。

    “你觉得佩斯特审判长为什么要选择我。”经历过人生起伏的他,早已不再年轻,也过了总是幻想当年救世主的年龄,不认为凭借他可以拯救这个即将混乱的宇宙。

    “他们别无选择。”莉莉娅的回答很简单。

    是啊…

    别无选择,弱小者选择本来就少。

    “我想好了。”杨灵丰看向莉莉娅,他整张脸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黄沙,头发也沾满空气里漂浮的灰黑色尘埃。

    “你还真打算当这个救世主?”莉莉娅问。

    “我只是想做一点事情,让无聊的人生来点有趣的事情。”杨灵丰突然笑了,笑得非常开心,“而且,挑战神权很有意思,不是吗?”

    他抬起头,迎着落下的腐臭雨水,脸上皮肤接触雨水后在腐蚀和修复中来回变化,让他脸上浮现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

    莉莉娅不觉得意外,笑眯眯的说道:“但你想过吗?总有一天你也有可能成为众神里的一员。”

    “那样,不更有意思吗?”

    …

    神圣之地审判所深处,深邃的走廊尽头,装置着‘神圣之力’的大厅内。

    佩斯特-李被通讯器的铃声从冥想中唤醒,睁开双眼,那一双灰蒙蒙的无神双眸在刹那间变得绯红。

    打开通讯器,点开发来的留言:我答应了。

    看到这四个字,佩斯特-李苍白的脸皮上显露出如小孩般开心的笑容,不过这样的笑容仅仅是一闪而逝,随后,他打开操作台上的独立的通讯系统。

    “所长?”瓦努恩骑士长的投影显现在操作台左手边。

    “你的弟子答应了。”

    瓦努恩闻言,并没有显得很意外,他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我早说过,他会答应的,他不同我们,他虽然对一切保持怀疑,但是相比于你我,他的灵魂更加的纯洁。”

    “你是想说我们太卑鄙了吗?”

    “这个世界没有‘卑鄙’,只有‘生存’。”瓦努恩摇了摇头,“那么,可以知会泰坦了吗?”

    “按计划进行吧,我们的‘救世主’会在完成晋升后自行选择是否去寻找泰坦,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佩斯特-李点头,“与双星联盟谈判结束后,记得消除外务部官员的记忆。”

    “议长那边呢?”

    “议长和法师塔那边我亲自去办。”

    “是!”瓦努恩点头。

    佩斯特-李点头,挂断通讯。

    圣堂驻地,骑士长办公室,瓦努恩看着暗淡下来的投影器,深吸一口气按下两个通讯设备。

    不多时,两道投影在他的办公桌前浮现。

    一个投影是圣堂执行指挥长吕鹏义,另外一人则是首都星圣堂执行长官罗蒙德-奥米夫,一位‘6’级暗黑骑士。

    吕鹏义此刻穿着动力机甲,只露出上半身,嘴里咬着雪茄,看上去有些疲惫;罗蒙德-奥米夫则穿着正装,坐在一张办公椅上,表情庄重而严肃。

    “所长的计划要开始了。”瓦努恩直面正题,“而我们需要做的是,让这个计划足够保密。”

    “我会亲自去办。”罗蒙德-奥米夫首先表态。

    吕鹏义吐出一口浓烟,“看来是到了我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我会在两天内赶到泰坦星,从现在开始,我只会听从‘一号’的命令,我和我的人在任务没有结束之前,不会离开泰坦星半步。”

    说完,他也不等两人再说话,第一时间挂断通讯。

    “这一次…该轮到我们牺牲。”罗蒙德-奥米夫留下这句话后也挂掉通讯。

    瓦努恩面色沉静,身体向后微微倾斜,靠在办公椅柔软的软垫上,伸出手从恒温柜里拿出一根雪茄,点燃之后狠狠的吸了两口。

    熟悉的味道,让他恍惚之间好像回到年轻的时候,回到那遍地都是死人和敌人的战场,回到那个令人恐惧的下午。

    但随后,他就摆脱了恐惧,打开办公桌上另外一台独立的终端电脑。

    …

    混乱的不见有一丝光线的宇宙深空里,灰黄色能量体在一片乱流之中浮动,形成一个独立的宇宙空间。

    这片独立的宇宙空间内,一切宇宙规则都将重新被设定,这就是…混乱之力!是邪能被重新剥离出魔网后繁衍的特殊能力,类似于死亡虚空的隔绝力量。

    翻滚的能量体之中,一块块不规则的血肉攀附在陨石密布的行星带,漆黑的而冰冷的深空之中,艾莎成熟而美女的化身从一丝光芒中诞生,披着的火红长裙像是从被鲜血洗礼过,在光芒的映射下闪闪发亮,乌黑的长发一直垂落至地面,精致而富含魅惑感的五官带着邪魅的笑容,头顶有着如恶魔一样的长角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辉。

    祂缓缓躺下的时候身体周围无数的能量体形成一张血红的云床,点点光辉慢慢的扩大,很快就扩散至灰黄色能量体覆盖的所有区域。

    云床的下方,两道人影从不规则的血肉中升起,一位是全身覆盖在铠甲之内的死亡骑士,另一位则是头发银白且身穿体面法师长袍的人类。

    “伟大的女王,我的思想侵蚀现实的时候,窥视到一个比较有趣的记忆。”穿着长袍的人类老人恭谦的低着头,他的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谄媚。

    “希望这个消息值得你把我唤醒。”艾莎保持着祂的探知欲望。

    “泰坦们准备弑神。”

    “从第四纪起,泰坦们就在计划弑神。”

    “但这一次,有一些人类也加入了进来。”

    “人类…”艾莎此刻的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追忆,“这可就有意思了,我记得最开始提出‘弑神’这个单词的就是人类,从什么时候来着?哦,好像是第二纪的诸神之战时。”祂陷入一种记忆的循环之中,双眸变成了紫色,但随后又恢复原样,问道:“你想怎么做?”

    “我们或许应该提供帮助。”

    …

    银河系B区生态圈,一个远离恒星的寒冷小量体星球上,联邦国防军第六兵团的临时指挥部已经搭建完成。

    外太空密密麻麻的机器人搭建的星系防御设施,在星球的引力作用下环绕转动。

    星球临时搭建的喷射塔出口,一个又一个魔法装置被投送至漆黑的深空,连接的魔法阵隔绝了基础的空间传送打击。

    星球面对恒星的方向的外太空停留着数百艘登陆舰,数以万计的小型探测器以规则的运行轨道向四周星空闪开。

    临时指挥部内,瓦格中将盯着战术地图上快速展开的部队,表情严肃而认真。

    五个小时前的作战会议上,最终还是决定抢先攻击,而国防军第六兵团的任务,是向恶魔舰队的左翼推进,并死死咬住以掩护中路战争。

    赵亚楠也站在作战三维地图旁边,但她的目光更多的是集中在一旁打开的终端数据上,电子耳机里第五团团长奥斯顿正在汇报后方支援火力的搭建状况。

    星球背对恒星的深空里,第三团主力机甲部队,在团长雷尔夫-托克德的率领下,正急速向星系外围行星带里恶魔驻地开进。

    突然之间,黑暗的行星带里冒出成片的绿白火焰,一道墨绿色的光束在第三团中间划过,直击后方行星的指挥部中枢。

    刺耳的警报在指挥部响起的同时,建成一半的行星防御设施所组成的防御光幕,挡住了这一击主炮打击。

    “第三团损失超过五分之一,前方出现大量恶魔群,数量初步估算为…五十万。”

    “行星防御能量削减百分之十,三分之一的工程机器人损坏,前线监控画面将损失二分之一,通讯还算正常。”

    “怎么会有主炮打击?”瓦格双眼通红,“舰队侦察班的那些人是吃干饭的吗?我要把他们统统送上军事法庭!”他发泄完之后立刻询问:“是否有第二轮主炮打击?”

    “我们现有的手段无法监测到恶魔的能量打击。”赵亚楠说道:“我建议向第三团投送折射护盾,或者…先撤退。”

    “不能撤退!”瓦格低吼一声,看向想通讯参谋命令道:“向第三团投送折射护盾,并命令托克德团长全速推进,另外,后方火力全开,支援第三团的进攻,还有…命令第一团和第二团直接投入战斗。”

    他在下达的命令的时候,第三团已经与恶魔交上火,在上万台武装机械人的火力覆盖之下,暂时还能压制住有数量优势的恶魔,但也仅仅是暂时的。

    赵亚楠听到上司的命令吓了一跳,这场战争才刚开打,而指挥长却要投入国防军近一半的力量,看着通讯军参谋即将传达的命令,她赶忙说道:“长官,我们至少在两个月内不会有援军,现在投入过大会让后面的战争变得很难打。”

    “你说得没错,但我更想弄清楚我们敌人的实力。”瓦格有他的想法,战争最怕的就是不知道敌人的深浅,就如同在蓝星时的战争…那时,他自以为战争快要胜利,却突然发现他接触到的敌人只是冰山一角。

    同样经历过蓝星战役的赵亚楠,自然明白瓦格这句话里的含义,想了想也就放弃了劝说。

    “第三团报告,在他们前方监测到新的能量打击!”

    “折射护盾什么时候投送完成?”

    “还有一分钟准备。”

    “准备个屁,直接投往第三团!”

    通讯参谋立刻把瓦格的命令传达下去。

    指挥部后方,面对恒星的一面的星球表明,一个巨大的空间通道在两架登陆舰的共同作用下开启,一块块像是玻璃镜片的装置,反射着金色的恒星光线钻入空间通道。

    同一时间,第三团交战的上方虚空划开了一个口子,刚才钻入空间通道的折射护盾整齐的排列而出,旋转翻滚之间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镜面折射护盾。

    但就在瓦格送了一口气的时候,刚刚构建的折射护盾,像是被一击重锤击打过不般层层碎裂。

    “怎么回事?”瓦格的质问在指挥部回响,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是终端电脑失去了对护盾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