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冥府烈焰 第四章 我是圣女】

咖啡香氛昀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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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叶拎着葵的后衣领,在平安京的屋檐上穿梭跳跃。

    葵气得要死,起初还拼命手舞足蹈地挣扎着,但后来发现不管怎么样也挣不脱,只好双手抱胸任一叶拎着她倒处乱奔了。

    这该死的家伙,有没有一点儿疼惜我啊,衣服勒在脖子上不痛吗?这跟上吊有什么区别?

    葵咬牙切齿,正准备开口大骂时,一叶把她丢在了河滩上。

    “我送你到鸭川河边了,你快回去吧。”一叶淡淡地看着她。

    葵一骨碌跳了起来,张口大骂:“喂,你这家伙太可恶了吧,杀死我的牛儿,偷了牛儿的千年灵芝,不仅不赔,居然还这么狠心地对待我。”

    一叶望天:“看来高野山很无聊是吧,你喜欢上平安京不想走啦?”

    “平安京是蛮不错。”葵嘻嘻笑了起来:“再说平安京不是有你在么,这样吧,你就天天陪伴我,就当你赔我的灵芝和牛儿啦。”

    一叶突然走前一步靠近葵,低下头直直地盯着她。

    “干嘛?你这样看着我,我觉得有压迫感。”葵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一叶伸出右手,掂起葵的下巴,抬高了一点,将脸凑得近了些:“想要我怎么陪?”

    “你、你想干嘛?”葵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头呆脑地说。

    一叶露齿而笑:“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就像蓝天碧空下千万树挑花同时绽放,一叶的笑容里有说不出的灼人妖艳,葵心跳更加剧烈,脸也腾地一下变得绯红。

    一叶似乎毫不在意,仍然用右手两根手指掂着葵的下巴,黑色的眼眸中光芒流动。

    葵抽着鼻子,紧张得要哭了出来:“你不是爱着那个女人吗?怎么跟我动手动脚的。”

    话一出口,葵就后悔得要死,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真是头不会说话的猪啊!

    果然,一叶将手从葵的下巴上收了回来,站直了身体,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回高野山吧,平安京不是你呆的地方。”

    说罢,一叶转头就走,身形在河滩上闪了几闪,就消失不见了。

    葵用力踢着脚下滩涂上的石头,大骂着自己:“葵啊葵,你真是个猪脑子啊,明明想跟他多呆一会儿,干嘛要说那些煞风景的话,真是个笨蛋啊,刚才他差点就吻了你啊,那可是你的初吻啊初吻,几百年来第一个你看得上的男人啊,可是你却亲口毁了它,葵,你就是天下第一猪脑子!”

    晴明的眼前出现了幻像。

    恍恍惚惚地,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人大声地哭泣着。

    “晴明……你快点活过来,只要你能活过来,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也绝不独活。”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直衣的男人,捂着脸大恸着。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像隔了一层白纱,一切都模模糊糊的,晴明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脸。

    黑暗中,突然有一支利箭突破夜空射了过来,绿色式神鸟左边的翅膀被一下子射穿了一个大洞。

    “啊!”墨凌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晴明回过神来。

    绿色的式神鸟努力扑腾着翅膀想要稳住身形,但最后还是徒劳地坠入一片黑暗的森林中。

    晴明抱着墨凌,摔下去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背着地,护住了墨凌。

    晴明发出低低的一声闷哼,这一摔实在是让他头晕眼花,背、腰和骨头像散架了一样疼痛。

    “晴明大人,你没事吧?”墨凌被晴明护住,完全没事,她小心地扶晴明站了起来。

    晴明用手撑着树干,忍着痛喘息着。

    看来,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游魂了,这种疼痛该是人才有的感受啊……

    墨凌温柔的看着晴明:“晴明大人是个好男人呐。”

    “我一直想问,你、你哥哥、鬼王都戴着狐狸面具,是有什么原因吗?”晴明淡淡地说。

    摔下来的时候,墨凌的黑狐面具不知道掉落到哪儿去了,现在,墨凌呈现出真实的、与晴明略有几分相似的一张脸。

    “鬼王一直戴着白狐面具,自我到这鬼界开始便是如此。至于我和哥哥,是鬼王让我们戴上的,他只是有一次说过,无法直视我们的脸。”墨凌突然直直地盯着晴明:“你跟你母亲可长得真像。”

    晴明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晴明看了看前方:“我们先从这个黑暗的森林里出去吧,能射死我式神鸟的人,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不是等闲之辈。”

    墨凌小心翼翼地跟着晴明。

    黑暗中,身着白色狩衣的晴明在影影绰绰的树丛中穿行,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避开了横生的像人的头发一样在舞动的枝条,而地面的草丛中,也有一些不知名的影影绰绰的肮脏的东西,藏在黑暗中想要伺机而动。

    晴明每一步都避开了这些可怖诡异的植物,但又走得极为流畅,墨凌看着晴明行云流水的优雅背影,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她晚生几百年,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的。

    幸好,她现在还可以克制得住,否则爱上这个男人,自己一定会吃苦头,一定的。

    “你说过你可以帮我拿到那碧玺指环,用什么方法?”晴明转头看了墨凌一眼。

    “哦哦,碧玺呀……”墨凌回过神来:“当时我是想,鬼王不是看中你要你当他的新娘么,那你就当他的新婚妻子吧。”

    晴明皱起了眉头。

    “因为五年一度的新婚之夜,他会喝一种奇异的烈酒,那酒会让他更像一个人类,也只有在新婚之夜,他会取下脸上的白狐面具。那酒会让他晕睡大约半柱香的时分,然后醒了后,酒劲上身他会与抢来的人类妻子同房,吸取子时所生人的精华,助他法术精进。我到这鬼界三百年,每五年他会娶一个新妻子,同房后吃了她。”墨凌顿了顿:“如果要取得碧玺,只能在他喝下酒晕睡的那半柱香时刻,取下他手上的碧玺指环。”

    晴明摇了摇头:“这方法我极不喜欢。”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墨凌摇了摇头:“那碧玺与他心意相通,若强抢,他会在刹那间毁了碧玺,那不过是他转念间的事。”

    晴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带你逃跑有何意义?还不如当初就在幻空之殿等着他,他对我的防备之心还轻些。”

    “你知道为什么我是鬼王最宠爱的女人么?因为我是圣女。”墨凌的脸色沉了下来。

    晴明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说出下文。

    原来,鬼王的新婚之夜这一晚,群鬼们都抵达迷魂宫悬崖下的大坝上,鬼火幽幽中,群鬼们纵情舞蹈,将捕捉来的人类摆满整个大坝。

    鬼王会在欢呼声中让身披白纱的圣女走出来,鬼王扯去圣女身上的女纱后,在她光洁的身上写满符咒,再将她投身于冥府最炙烈的蓝色鬼火之中,让她在鬼火中舞蹈,直至烧成灰烬。

    这个仪式,就是圣浴。

    圣浴每五年一次,意味着圣女每五年就会为了鬼王奉献一次自己的身体,代替鬼王在地狱烈火中炙烧,让鬼王焕然一新,魂魄洁净。

    圣浴仪式之后,鬼王与人类妻子同房,再吃了她。

    第二天,鬼王会从灰烬中重新复生圣女的魂魄。

    墨凌的眼泪流了下来:“晴明,你知道吗,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简直就无法忍受,那是冥府的烈火啊,我代替他承受了六十次的火刑,实在是受不了。而我,是唯一一个能被他复生那么多次的鬼魂,据说之前的圣女们,都复生不过三次。这便是他宠爱我的原因。“

    说罢,墨凌抬起头来看着晴明:“我只想在这一次他的新婚前逃掉。“

    晴明默不作声,突然他手上一拉,将墨凌抱入了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墨凌在他的怀里大声号哭了起来。

    “所以,我真的很害怕再在火里烧一次,我真的很害怕。“墨凌抽抽噎噎地说:“晴明,你能不能先把我送回人世,随便哪里都好,只要让我逃离这儿。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了我自己逃跑,没有更多地想到你的处境。”

    “我现在送你回人间不是不行,但你去了也是孤魂,在世间也难以容身。人世间,也并不比鬼界简单轻松呐。”晴明抚摸着墨凌的头:“我需要带你回去好好安排才行。至于取得碧玺与让你不再进入冥府火焰中,其实并不矛盾。”

    墨凌抬着泪眼,定定地看着晴明。

    晴明突然问:“你说的冥府烈火是怎么回事?”

    原来,虽然这个鬼界跳脱于六道轮回之中,但泰山府君所管辖的冥界诸神依然在寻找着这个异界,想要将这鬼界收归于冥府。一千年前,鬼王曾与泰山府君谈判过一次,若鬼王能经受住冥府的烈火焚烧净化污垢,那么,泰山府君便能让鬼界平行在几大空间之内。

    冥府烈火便是泰山府君给鬼王的考验。

    墨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就这样,鬼王每五年就选用最洁净的圣女,将圣女投入火中来迷惑泰山府君。就这样,已经欺骗了泰山府君近千年。”

    “是么……”晴明的唇边突然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带我去看看喷出冥府烈火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