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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弟完了。”秦王放出一声轻笑,觉得有趣极了:“他立下军令状,在晋王进京之前给制好武器。如今事发突然,本王给他宽限几日,晋王进献之前将武器给造好。”
谢裴之靠在椅背里,微微仰起下巴,深邃的眸子里含着沉思之色。
秦王把玩手里一块椭圆形的琥珀,里面两只栩栩如生的蜜蜂之外,没有半点杂质,清透晶莹,是他新得的一件玩物,随手抛给谢裴之。
“晋王这个节骨眼上死在京城不是一件好事,谢茯苓治好他,本王替她向父皇要赏赐。”
“王爷不必为她求赏赐。四妹是医者,不论是谁她都会出手相救。”谢裴之将琥珀扔回来,语调悠闲:“你这次回京,皇后为你挑选王妃,王爷尽快定下来。”
秦王端起酒杯啜饮一口清冽的酒水,神情安适:“本王的亲事不着急,自有母后在做主。昨日在宫中用膳,本王听到一件有趣的事。”
谢裴之缄默不语,似乎很不感兴趣。
秦王换了一个坐姿,观察谢裴之的表情变化:“父皇提及给沈明棠赐宅子,如何给宅子题字倒是难住他。若是沈府二字,你住进去伤你自尊心,影响夫妻俩感情。若是题谢府,这宅子又是给他外甥女的见面礼,不像话。”
“母后说长公主提及你们两个人并未拜天地,无媒无聘,算不得真夫妻。牌匾的名字想不出来,还有个简单的法子,重新给沈明棠在京城挑选一个世家子,直接刺字‘沈府’。”
“小谢啊,你有什么看法?”
“我与她夫妻一体,有何看法?”谢裴之垂下眼帘,不以为然道:“谢家新宅子是娇娇挣的银子买的地,盖的宅子。”
秦王怀疑谢裴之在炫耀媳妇,对他靠女人吃软饭,并不以为耻,反而有一种这也是靠他的本事的错觉。
“滚吧!”
秦王一脚踹向谢裴之的凳子,看这种没出息的男人就心烦。
谢裴之离开酒楼,心里在琢磨着明帝和皇后的话,他欠沈明棠一场婚礼,她心里会觉得遗憾罢?
脚步一转,谢裴之准备去找秦川。
忽然,他目光锐利的望向一处,萧沐清站在马车旁,眸光清澈如水,隐隐蕴含着激动,端庄优雅的朝他走过来。
谢裴之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大步流星的走向马匹。
“公子!公子!”
萧沐清望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不太敢确定是谢裴之,当他侧头望来的那一眼,宛若利剑出鞘般锋砺,与记忆中那双冷漠的眼神重叠,跟着跑起来追谢裴之。
没想到她运气这般好,方才调整好心情出门,便遇到恩人。
“公子!你等等我!”
萧沐清横挡在谢裴之的面前,微微喘息道:“公子,花灯节那一日,你在巷子里救了我。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没想到今日遇到你。”萧沐清摘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根她亲手做的丝绦,浅浅一笑:“这是我特地准备的谢礼,请公子收下。”
谢裴之往后退几步,与萧沐清保持一定的距离,面容冷峻道:“我没有救你。”
萧沐清愣住了,怔怔地望着谢裴之眉宇间的不耐烦,捏紧了手里的丝绦,她清澈的眼睛里荡漾着更柔软的笑:“公子,如果不是你来得及时,我恐怕被他们带走,这辈子都被毁了。母亲教过我,要知恩图报。”
她将丝绦放在马匹上,朝谢裴之福身行一个礼,带着婢女离开。
谢裴之额角青筋跳了跳,脸色沉郁下来,不再碰这一匹马,大步走进人流。
萧沐清走了一段距离,放慢脚步,侧头回望过去,只有高大的骏马在甩着尾巴,前蹄子刨地。那一根蓝色的丝绦依旧横放在马背上,清风吹拂着穗子飘扬。
她微微抿着唇,思索着恩人是真的不待见她。
那一晚他神情很急切,看清她的时候,表情骤然放松下来,他是认错人了吗?
“小姐,您上哪儿去了?奴婢从马车下来,没见到您,吓一大跳。”巧慧心有余悸,眼圈都急红了,就怕又像花灯节那一日,将萧沐清给弄丢了。
萧沐清神色失落,轻声说道:“巧慧,我遇见恩人了。”
“真的?您将丝绦送给他了吗?”巧慧很替萧沐清高兴,想到她的亲事艰难,感叹一句:“奴婢听您说那位公子有属下,那必定是有身份的人。他那般英勇神武,可见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小姐,您打听到恩人是哪里人氏吗?若是您心里喜欢,可以请夫人提亲呢。”
巧慧越说越觉得可行,声音清脆道:“英雄救美,以身相许,是一段佳话。”
“巧慧!”萧沐清脸颊微微泛红,娇嗔道:“也许恩人成亲了呢?”
“啊,奴婢有失考虑!”巧慧懊恼的敲一敲脑袋,随即又嘀咕一句:“那万一没有娶妻呢?”
这句话却如柳条拂过湖面,在萧沐清心底留下涟漪。
萧沐清没有兴致上街,买了一只烧鸡回萧家,直接去萧大夫人的院子里。
萧大夫人坐在阔榻上,小几上散乱的放着名帖,全都是给萧沐清挑选婚事的对象,合心意的放在一边,然后再记在单子上,一个个摸底查过去,再挑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清儿,你回来了,娘给你相中了几家公子,各方面挺不错,你看一看。”萧大夫人将单子递给萧沐清,柔声说道:“其中有两位公子,是上一届的进士,家境清贫一些,可很有前途,你守着他一起发家,他心中一定会很敬重你。”
“母亲,那可未必,世间的陈世美多的是。家中清贫的人,多半有一个厉害的母亲,不太好相处。女儿就怕等他出息了,纳几房妾,将我给冷落了。”萧沐清心里牵挂着恩人,其他的男子再出色,无法将心思放进来。
萧大夫人最了解萧沐清,瞧她神思不属的模样,不禁询问道:“清儿,你……你是不是心里有中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