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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青到外祖家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那一屋子泾渭分明的两派。
不过她没打算贸贸然进去,她准备先去后院看看小姨他们,只是这就要委屈东方晏和吴简之在外面先等她了。
后院屋里,林芷青的外婆在给女儿和外孙们熬药,她年纪大了,想劝慰闺女却不知道从哪开口,又怕闺女看到她难堪,所以干脆只让大女儿和几个儿媳去劝着小女儿了。
“真是造孽杀千刀的柳中清啊,我可怜的闺女……”
林芷青只是悄悄看了眼外婆,就往小姨她们屋里奔去了。此时,王氏正和她三位哥嫂在劝慰床上那个揽着两孩子,依着床架抹眼泪的妹妹。
两个孩子此时是已经睡着了,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饶是在睡梦中,这两个小孩也一脸痛苦,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到小孩露在外面的胳膊腿上,全都是青紫的鞭痕,新旧交替,看着就让人心酸。
而最触目惊心的,不是这手脚上的伤痕,而是两小孩脖子上那一圈乌青的指痕。这也是王芬为何拼着被柳家人打死,也要偷跑回家的原因。
“这柳中清真不是东西。自己的孩子啊,他怎么下的去这个手啊!”
大房媳妇李氏看着两小脖子上的痕迹,还有那一脸的泪痕,眼睛都恨红了。她素来是个好脾气的,但是此刻看到两小这般凄惨的样子,那一腔的怒火也烧起来了。
还是老三媳妇梅氏沉稳,拉住了自己大嫂。示意大嫂别刺激情绪不稳的小姑。老二媳妇吴氏适时贴心的给王芬拿了个枕头,让她靠的舒服些。而王氏则拉着妹妹王芬止不住哽咽。
“妹妹,是姐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这回姐一定会帮你。”
王氏眼眶也是红的,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妹妹,会因为自己闹出的事,最后嫁了个这么畜生的人,真的是畜生不如啊,虎毒还不食子,他竟然……
“姐,你莫哭了,不怪你,路是我自己选的,再苦我也能熬着,只是我没想到,那畜生居然为了逼我找家里要银子,掐着孩子威胁我,要不是我及时打晕了他,还遇到个游方郎中,那大郎二郎的命就……”
王芬说不下去了,她本意是想宽慰自己姐姐,只是一说到两个儿子,她那心就疼的喘不过气了。尤其想到小儿子差点就屏死过去,她眼泪刷就下来了。
她这次回来已经想好了,殴打丈夫是可以请族规的,但是她就算是死,这次也不会回去了。
“如果要我回去,那我就死,我还要抱着那畜生一起死,这样我两个可怜的儿子,才有活路了!”
王氏也忍不住哭了。她知道,自己这个向来比自己强硬有主见的妹妹,此时是真存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王氏那个心疼啊,打小她就没主见,虽然生活上她照顾妹妹,但是拿主意什么的,却总是妹妹给她牵头,替她认错。相比起来,她这个做姐姐的,才像是被护着,结果最后她那一嫁,又让妹妹只能选这样的人渣。
“傻妹妹,我可怜的傻妹妹,事情哪里有那么糟了呢,姐家现在肯定能帮上你的,咱们一定能赶走那人渣的。你为了孩子你也得活着啊!”
“是啊,小姑,孩子还需要你呢。而且,爹娘和你哥哥们都还在呢,赶跑了那畜生,你就安心在家住着,我早嫌咱们家人丁少了,你这回来才好呢。”
说到孩子,王芬的神智总算是正常多了。又听到三位嫂嫂轮番劝慰表态,王芬心里的感动啊,顿时化作了泪水,像是想一哭洗刷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
林芷青进屋了,其实她刚才在外面都听全了,所以她进来看到小姨还抱着娘亲在哭,根本不觉得意外。
不过这么哭也很伤身啊,而且长期家庭暴力之后,小姨和两位表弟都该找大夫瞧瞧才好啊!
林芷青并没有见过这个小姨,但是只在门外这么听了那么一番,她就已经认可了这个小姨了,而且娘亲以前说过,其实她能嫁给爹也有小姨报信的帮助,不然自己娘亲只怕已经沉塘成了白骨了。
所以自己的小姨啊!她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的小姨!
“小姨,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那个坏人带走你和表弟们的,不仅不会让你们被带走,我还要好好收拾他,敢欺负我小姨和表弟,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林芷青不知道,她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居然透出了一股狠辣的味道,但是一屋子的人都没人被吓到,反而觉得她这反应才是正常。
毕竟,任谁都不会对为了银子,要掐死自己的孩子的人有好感。尤其这些受害者还是他们的亲人的时候,就更是会恨死那人渣了。
林芷青这般保证的时候,大客厅里的争执才进入主题,东方晏和吴简之悄悄来了这里,此时正好是柳中清话语带刺的在威胁林芷青的外公。
“岳父,和离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我做错了事我认错。但是阿芬是我媳妇,两孩子也是我的种,就算和离了,您闺女也带不走我儿子,而且您可能不知道吧,您闺女当时为了逃跑,那可是把我打晕了。
一个女人为了逃跑把自己相公打晕了。这女人犯的事儿,可足够动家法族规的。而我现在却还肯来接她回家,岳父,您不觉得我这也是诚意吗?”
柳中清语气还似模似样的带上了低沉味道,但是那挑衅的眼神,和嘴角的轻蔑笑意,却又根本不掩饰。
所以,可想王老太爷那又是一阵气闷,而这回连王老太爷三个儿子都跟着怒红眼眶了。
“畜生东西,你还敢叫阿芬的名字,你还有脸说那是你的孩子。你当时差点掐死大郎二郎的时候。你咋不知道你还是个爹啊!我看打晕你都是轻的,怎么没打死你啊!”
王家老三这一吼,可算是把一屋子人吼愣了,尤其是王家村人,听到这当中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再看那柳中清的时候,就只觉得看到了头没人性的畜生。
但是柳中清的族人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这些人能被柳中清请来,哪个不是得了柳中清许的好处。所以别说他没掐死儿子了,掐死了个把儿子又关他们啥事。
而柳中清更是浑不在意。
“那也是我自己的儿子,我想掐死个把,难道还犯法?倒是她,不管带着孩子逃跑还是打我,哪一样都够她关一辈子大牢了。”
柳中清没说完的是,只要银子到手了,他还可以再娶一堆女人回来,到时候想生几窝都成。所以两个儿子能换这么一堆,他为啥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