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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滕不觉吞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的道:“大约……十五六岁模样。”
林默顿时立在了原地,目色迷离,口中轻声喃喃自语着。
“十五六岁……千狐一族女子……莫不是?”
他眸光来回闪烁了几次,才朝着林滕幽幽一叹,“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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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泰仍是枯木般盘坐在地上,闭着眼,口中喃喃在诵读着什么。脸上猪头似的瘀伤,仅仅这片刻间,已是缓和了不少。
铁甲卫们早已撤出这片空地,只在远处拉了哨岗。
夏雨禾蜷缩着身子靠在纪文身边,尾巴时不时抖上几下,将爬上来的小虫子甩开。
纪文百无聊赖的时不时打量两人一眼,口中衔着草皮坐在地上,埋头看着脚下两只小虫,舞着镰刀在那张牙舞爪。
他心情平静,毫无即将见到生父的那种波澜与喜悦。
在这重文陆上,也只有和那老头在一起时,他才能敞开心扉,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撒泼打滚,装B吹牛,爱怎么浪就怎么浪,不必有任何伪装。
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对他来说,纵是生父又如何?
血脉,可以是亲情的羁绊,却无法让隔着肚皮的人心,全然敞开。
便在这时,纪文倏地心有所感,抬头朝远处看去,其余人等也是同时睁开眼睛,聚焦向同一处地方。
旷野之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守在外围的城卫司铁甲卫,整齐划一的单膝跪下,齐声朝来人大声喝道:“恭迎城主!”
纪文从草坪上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碎草屑。
林文泰睁开紧闭的眼眸,起身淡淡扫了纪文一眼,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夏雨禾瞧见来人,霎时间,浑身狐毛倒竖,尾巴高高翘起,四肢利爪无意识的刨着草地,咬牙切齿的道:“谢莫亭,你终于出现了!”
时别十六年,眼前男子的容貌,比之当年,并未有太多的变化。
比之林文泰,此人只是下巴多了凸显男性魅力的短须,两人乍看下,更像兄弟。
林默在两人身前站定,目光略微扫了扫夏雨禾,旋即便望向纪文。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在纪文身上锁定了片刻之久,才轻轻摇了摇头。
“谢莫亭,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牲!这十六年来,你到底将芽衣藏到哪去了!?”夏雨禾咆哮之中,浑身黑芒闪烁,狐身缓缓化作人形,迎面质问。
“便是此女断了你两指?”林默豪不理会夏雨禾的咆哮,只侧头看了身侧的林滕一眼。
林滕慌忙点头,“便是此女。”
林默面露微笑,迈开步伐,不紧不慢的朝着夏雨禾走去。
他信步而来,浑身上下,却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深沉而凝实的文力波动。
这文力波动无色无形,可一经散开,在场所有人,竟是同时感到呼吸一滞,心慌气短,胸口仿佛堵了块巨石。
正面受到这股文力波动冲击的夏雨禾,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这种强度的文力波动,她只在她母后身上,曾经远远的感受过。
可她母后……那可是十六重天之上的一流文师啊!
眼前这男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短短十六年,竟从当年一个命宫未开的文道弱鸡,达到如此境界!?
她今日接连强行冲开血脉禁制,本就损耗巨大,此时纯以一股不屈的意志,面对着眼前的男人。
可在对方的文力镇压和心灵攻势的双重打击下,夏雨禾只感到浑身如入冰窟,两耳嗡嗡作响,眼冒金星,一时间,竟是难以动弹。
林默走到夏雨禾面前,脸上笑意不减,仿佛谈笑风生,抬手轻轻将她额前一缕留海,拨到耳边,声色轻柔:
“小姑娘,你将我儿子打成这般模样,还断去我府中管家两根指头,如今更是在本座面前恶语相向……”
“可真是无礼啊!”
他一双漆黑的眼瞳,仿佛有星辰流转,缓缓伸手压在夏雨禾额前,“你虽脱去兽体,血脉中的野性,却始终难以驯服。”
“人若不知礼,何以为人乎?”
“今日,本座便教教你,什么是‘礼’。”
夏雨禾一颗心直入无底深渊。
她感到额上的大手仿佛一座山,将散布在自己文脉中的文气,一点一滴全部压进她周身文穴。
慢慢的,她感到自己的身形一点点缩小,最后化作一条雪色狐狸,可怜巴巴的蜷缩在地上。
小狐狸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迎面走来的林文泰,狠狠一脚踩在地上。
林默眸光微动,却并未阻止。
“呜……”
夏雨禾呻吟一声,难受到想吐血,只能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眸光,回头朝着纪文看去。
瞧见这一幕的纪文,霎时间,瞳孔剧烈扩张,可周围的空气,重若万钧,让他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放开她!”
纪文睚看着脸上余肿未消的林文泰,眦欲裂的暴喝一声。
“别急,待我收拾完她,马上就轮到你。”
林文泰看也不看纪文,侧头朝林滕道:“滕叔,这畜牲刚才斩了你两根指头,现在有父亲大人坐镇,您便将她和这小子的四肢都斩下,好好出口气吧。”
林滕眸色一寒,浑身暴虐之势骤起。
可他前脚才迈出,却突地想到了什么,回头朝林默看去。
此刻林默在场,若无他的首肯,自己冒然动手,必会引起他的不满。
小狐狸闻言,虚弱的抬头,低低朝林默呻吟着:“谢莫亭,那小子可是芽衣的儿子……难不成你竟丧心病狂到让你两个儿子……兄弟相残!?”
听到这话,林文泰踩着小狐狸的脚,不自觉微微抖了一下,难以置信的回头朝林默看去。
林默的眸光却始终平静如水,丝毫不为夏雨禾的话语所动。
他脸上笑容淡淡的扫了林文泰一眼,再看向另一侧仍是无法动弹的纪文,目光在他身上不动声色的溜了一圈。
片刻后,他居高临下的睨向地上的夏雨禾:“本座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至于什么谢莫亭,什么芽衣,本座更是一概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