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失足毁《玉谣谱》

一岁二枯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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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白兄,我来拿茶盏了。”云挽青站在姬月白门前,敲了敲门。

    姬月白打开门,一身蓝衣飘逸绝尘,衬得他眉眼愈发冷清。

    两只茶盏被他捏在手里,云挽青赶紧松手去接,免得掉在地上摔碎了。

    “啪”的一身,门又关了。

    “喂!月白兄,咱们好说也一起共度过几次良宵了,怎么还是如此对我?”云挽青说完,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怎么觉得有些不安呢?”云挽青嘀咕道。他趴在门缝处偷偷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什么也听不见,实在是太安静了。

    “云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带了一丝笑意。

    云挽青一惊,赶紧解释道,“我……我……”

    他慌慌张张举起手里的茶盏,“我是过来找月白兄拿东西的。”

    说完,打着“哈哈”快步走了。

    “月白兄?”姬槐安嘴角微微扬起,用如此称呼的人,似乎没有几个。

    “兄长。”不知何时,门开了,姬月白站在门前。

    姬槐安笑着说,“方才有人送我一些点心,我特意送来给你也尝一尝。”

    他递过来的,正是花如是送来的那个食盒。

    姬月白冷冷道,“不要。”

    姬槐安好奇道,“你向来爱吃甜食,为何今日不要了?”

    姬月白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点心,难道兄长你自己不知道吗?”

    “唉~”姬槐安拍拍姬月白的肩膀,“这东西补气养神,对你修行有益。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姬月白看着姬槐安,明明是如此温润的翩翩公子,可是从小就爱欺负他和阿姐。

    听说这个点心是花如是送给兄长的,若是阿姐知道了,定会说,“可惜了人家含辛茹苦养大的姑娘。”

    眼神不大好。

    日起日落,云吹云散。

    瓦上冒出青悠的绿苔,池中莲叶成片。

    山长足足讲了一月九颂戒律,讲到池中开出第一朵的莲花,方才毕课。

    这一月来,云挽青足足抄了三次戒律。

    每次寅时,姬月白便会出现,静坐看书。

    最近一次罚抄,却是因为散学时离开太晚。

    “墨阳君,这算是什么理由?”云挽青抗议道。

    墨阳君总是想方设法给他消磨时间,云挽青都差点儿怀疑墨阳君知道了他是云无遥的儿子,故意为难他。

    那天夜里,难得月光清明。

    云挽青写着写着,突然想起一事,便小声问,“月白兄,你还记得吗?那次我送你的莲藕,你炖汤了吗?味道如何?”

    闻着荷香,突然想吃清甜的莲蓬,香浓的藕汤了。

    姬月白翻书的手微微一颤,神色微冷。

    那次他不仅喝了藕汤,还默抄了十遍姬氏家训,怎会不记得?

    “那日我分明察觉水里有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云挽青好奇的问。

    姬月白不说话。

    他向来冷清,云挽青也不大在意,继续说道,“那日他偷了我的叫花鸡,平日里爱干些偷鸡摸狗勾当的精怪,那不是鲤鱼就是鳖。”

    “不对!”他提笔托腮,丝毫没注意到沾了墨的毫毛染黑了湖蓝色的袖口。

    姬月白微微皱眉,他向来喜净,干脆合上书,闭上眼睛,凝神静坐。

    所谓,眼不见为净。

    “若是精怪,九颂必定除之。能长久宿在九颂境内,而九颂又不曾镇压驱逐……”云挽青略加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邪魅一笑。

    云挽青坐直身子,苍黑的笔杆在他指尖绕了两圈,“啪”的一声掉在案几上。他急忙用手去抓,那笔“咕噜咕噜”在案上滚了两圈,又斜斜地掉了下去。

    他原本不似姬月白跪坐得端正,两条腿舒适的盘在身前。眼见那笔要落到地上,他竟从案几底下伸出一条腿来,想要接住那笔。

    奈何操之过急,一伸一踢之后,那支毛笔稳稳地落在姬月白面前的案几上。

    “云挽青!”姬月白冷冷道。

    他面前摆着的琴谱上,乌黑一片。就连胸前的忍冬纹,也沾上了几滴黑点。

    云挽青吓了一跳,“月……月白兄,我不是故意的。”

    静室此时,方才真正静得可怕。

    姬月白强忍着不适,起身往门前走去。瞧那冷冰冰的模样,大约是连案上的琴谱都不想要了。

    窗外明月高悬,荷香撩人。

    “姬二公子日日抱着的琴谱,一定特别珍贵吧?”云挽青蹲在案几前,桌上放在一支笔,笔下一本书,书上一摊墨。

    书也是摊开的,墨迹未干,足足渗了几页纸。书上的字,自然也糊了不少。

    第二日,巴苦来取云挽青的抄稿,好奇的问,“公子可是惹姬二公子生气了?”

    云挽青揉揉酸胀的肩膀,点点头。

    “今日一早,墨阳君瞧见姬二公子面色不好,姬二公子又不肯说,便特意让我来问问。”巴苦缓缓道。

    云挽青老实道,“我不小心弄脏了他的琴谱,嗯,还有他的衣服。”

    巴苦了然,“姬二公子素来爱干净,是有些洁癖的。听说他的居室,除了墨阳君,就连姬氏那位小霸王也不能进去。公子如此,也难怪姬二公子生气了。”

    “那个,”云挽青不好意思道,“你可听说过《玉谣谱》?”

    巴苦答,“公子是说姬二公子的那本《玉谣谱》?那书是姬二公子自行从朔方带过来的,巴苦来南交数年,似乎并未在此地见过第二本。”

    云挽青扶额叹息,一失足怕是要重抄一本琴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