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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意越演越深。
最后。
彻底占据了整个口腔。
“唔、”
口中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与方才的温柔不同。
此刻。
少年凝视着他。
微狭的墨瞳中暗潮涌现。
说不出的危险。
而同一时间，一种要被吃掉的惶恐感涌上心头。
桑棉后脊微颤。
方才被本能支配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一点。
回过神后。
他默默操纵尾巴。
接着用尾巴尖尖，轻轻推了推楼瑜。
想让他先离开。
可结果...
楼瑜一反常态的不听话。
不仅没离开。
反而勾住他的尾巴。
故意用尾巴在指节处绕了个圈。
如拽着绳索般。
紧紧禁锢着他，不许他逃离。
尾巴被吓得绷直。
倒三角尾尖更是不断发颤。
都不敢再贴贴。
拼命想着逃跑。
可一向听话的楼瑜...
却在吃饭这件事上表现出如往常不同的强势。
最后，尾巴被吓蔫。
乖乖缠在少年修长冷白的指节上。
不敢乱动。
而同一时间，浅浅湿意，顺着下颌蜿蜒。
感觉...
很不对劲。
垂在身侧的苍白指尖微蜷。
桑棉大脑空白，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声音破碎不堪。
桑棉试图劝楼瑜住手。
但...
楼瑜只会装听不到。
情急之下。
桑棉在少年淡色的唇上咬了一口。
“嘶——”
耳边响起吃痛的声音。
楼瑜动作一顿，终于松开了他。
须臾，桑棉抬眸。
却见少年纤薄好看的唇上多出一抹扎眼的红。
血色因水痕晕染。
点缀在唇间。
像是含了胭脂纸一般。
越发瑰丽。
几乎惊心动魄的美。
但桑棉却默默移开了视线。
心虚道：“抱歉...”
他并没有想要伤害楼瑜的意思。
但...
刚刚那一瞬间。
可能会被吃的生物本能占据大脑。
以至于他在情急之下，不小心伤到了楼瑜。
越想越内疚。
桑棉试图道歉。
可与他相比，楼瑜显得格外淡定。
“无碍。”
明明刚刚才被他欺负过。
下一秒，楼瑜又黏人的抱住他。
一边轻吻他的眼尾。
添去方才因失控而溢出的泪痕。
一边内疚道：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桑棉一怔。
没想到楼瑜会反过来道歉。
须臾，看着楼瑜的伤。
桑棉纠结道：“可是...你受伤了。”
楼瑜不以为意。
他抬起手，指尖点着下唇。
伤口被触碰。
微弱的刺痛感传来。
格外鲜活。
回过神后，楼瑜抱着怀中的少年蹭了蹭。
笑得愉悦。
认真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所以...”
只要是心上人给他的东西。
他都会悉数包容。
楼瑜语气认真。
桑棉却听得眉头紧锁。
一时间只觉得封建礼教害鬼不浅。
可他还没来得及掰正楼瑜被腐蚀的思绪。
楼瑜又悄然靠近。
轻声道：“夫君，时候不早了。”
“我来服侍您用餐，好不好？”
桑棉没有回答。
看着眼前百依百顺，听话乖巧的楼瑜。
桑棉眉梢微蹙。
越发觉得之前那个道士在撒谎骗他。
楼瑜凶吗？
哪里凶了。
他只杀过那些想抢他东西的盗墓者。
又没欺负过别人。
一定是那个男人故意忽悠魔。
收回思绪，桑棉回握住楼瑜的手。
老实应道：“好。”
见他答应。
楼瑜眼底笑意更深。
一边环着他的腰，一边把下巴搭在他颈窝处。
不断轻蹭着。
像是黏人爱撒娇的犬类。
桑棉想了想。
在纠结了一会儿后。
他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楼瑜的头。
楼瑜很高兴。
并也伸出手，解开了他的衣带。
......
室内光线昏黄。
青铜烛台上。
烛火微弱，不断摇曳。
桑棉趴在案边。
磨了磨牙，小声控诉道：“骗子。”
明明说好了......
思绪中断。
因为躺着不太舒服，容易挤着人。
桑棉把自己翻了个面。
纤长睫羽下。
血色潋滟的瞳眸微微失神。
近乎呆滞的看着头顶的道教壁画。
而在他身侧。
楼瑜从身后抱住他，一脸愧疚。
“夫君，对不起。”
少年眉目低敛。
轻声道：“我一个人待了太久，对时间观念不明显，所以才...”
桑棉本来是要生气的。
可还没来得及发火......
楼瑜便垂着眼。
神色落寞，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桑棉没忍住。
还是心软了。
目光落在少年后脊的斑驳印记上。
桑棉轻咳一声。
心想，虽然楼瑜欺负了他。
但他也欺负了楼瑜。
扯平了。
这么想着，桑棉不再多言。
只红着耳尖。
悄悄捡起外袍，帮衣衫不整的楼瑜遮好。
做完这一切后。
百般无赖的桑棉一边躺平。
一边好奇道：“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楼瑜撑着下巴。
修长冷白的指节微微曲起，一根一根的数着他的头发。
一边数，一边道：
“九千三百六十一年三十九日二十一个时辰零三分。”
顿了顿。
楼瑜又道：“现在是零四分。”
桑棉微微一怔。
接着小声吐槽道：
“你记性这么好的吗？”
楼瑜停下数头发的动作。
一边撑着下巴。
一边弯着眸，慢条斯理道：“从夫君你走后，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躺在棺木中。
等着抛弃他的负心汉回来见他。
九千三百六十一年。
无数个日夜，无数个时辰。
他孤身一鬼枯等。
等着不知会不会回来的心上人。
数载中。
他的棺木曾被人打开过无数次。
但不是他，每一次都不是他。
哪怕伪装的再好......
那些人也不是他的心上人。
回忆结束。
楼瑜低眸不语。
虽然少年没说话，但通过气场。
桑棉隐隐察觉到...
楼瑜好像不开心。
须臾，桑棉问出了心里话。
语落。
楼瑜先是一愣。
接着握住他的手，自然的将侧脸搭在他掌心。
闭着眼轻声应道：“嗯，我不开心。”
桑棉闻言。
纠结着该怎么安慰楼瑜时......
掌心一凉。
桑棉错愕的低眸看去。
却见楼瑜枕在他掌心间。
闭着眼轻声道：“但那是见不到夫君的时候。”
“只要能见到夫君，我便每一日都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