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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没意识地问道。
“跟我进来就知道。”姚追云拉住她的手，牵引着她走近竹屋。
娜依站在一旁，面不改色，平静地看着慕瑾烟跟随姚追云走进屋内。
关上门，姚追云立刻将慕瑾烟推在门上，身体紧跟着压上来：“慕瑾烟，我们又见面了。”
慕瑾烟苦笑，这一次，口气倒是对了味。
“让我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慕瑾烟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
姚追云笑，身体和她越贴越紧：“你说呢？”
慕瑾烟已经可以感觉到有某物顶着自己，但她可不会因此而高兴，姚追云的样子阴冷极了，她不喜欢在这种氛围下办事。
“有什么话就说，我不喜欢这种假惺惺的暧昧。”慕瑾烟伸手推他。
“是吗？”姚追云再近一步。
慕瑾烟突然觉得没力气，根本推不动姚追云，身体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动也动不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慕瑾烟惊道。
“我能对你做什么？”姚追云贴近她的耳朵，声音轻缓如羽：“你武功盖世，我能对你做什么？”
慕瑾烟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一根极细的银针刺入了她的小腹，因为针很细，所以感觉不到疼痛。
“你……”糟糕，真的中了美人计了。
“我想过了，没有人在我心里，有什么重的分量。”姚追云扬唇一笑，接着道：“不过，这个分量，是仇恨。”
慕瑾烟连冷笑的力气都没了。
仇恨？
他竟然说仇恨。
“我的心愿本来就快实现，是你帮助霍启，才让我愿望落空，忍辱负重那么多年，就为了那一刻，慕瑾烟，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姚追云拧住她的下巴，黑曜般的眼里，闪烁着刺目的冷光：“也是你，拆散了我和香儿，让我们生生分离，再无缘分。”
靠！这家伙脑袋被门板夹了吗？她什么时候分离过他们了？后来不是见面了？还带着霍香偷袭她，这些她还没跟他算账呢，他倒是恶人先告状。
可惜，她想骂，却发不出声音。
“我知道你恨我，对，是我带香儿去偷袭你的，只可惜，那天晚上没有杀了你。其实你也恨，恨为什么会相信我？对吗？”姚追云笑得越发冷冽：“你就是这样，什么人都相信，只要对你有一点点好，你就无条件为对方做一切事情。所以，你是笨蛋，你一辈子也得不到自己的挚爱。”
一辈子也……得不到挚爱？
慕瑾烟心口一跳，隐隐约约中，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
永远……永远得不到……挚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信邪！
为什么会一辈子得不到挚爱？没有道理！她相信，只要真心付出，就会有回报，不管这个回报有多么低微。前世她缺少了那么多的爱，那么多的欢乐，今生，她不要再孤单一人，不要！
“谁说的！”慕瑾烟怒从中来，一掌打向压在身上的姚追云。
“砰”的一声，姚追云飞跌出去，身体重重砸向墙面。
慕瑾烟愣住。
不是内力尽失吗？不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吗？怎么突然会……
“追云！”门被撞开了，娜依冲了进来。
姚追云咬着嘴唇，鲜血从嘴角流下，滴落在雪白的斗篷上，一滴一滴，宛如腊月寒梅。
虽是这般狼狈虚弱，他的嘴角却是轻轻上扬的。他目光平静，双眸透过垂落下来的黑发，隐约泛着一种畅快欣然的神采，慕瑾烟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霎时，她便明白了。
这个男人，可真不简单。
如果她所接触的人当中，有令她穷极智慧也看不透的人，那么这个人，无疑就是姚追云。
他似乎想报复她，又似乎在捉弄她。刚才，她虚弱无力的一刹那，他完全可以取她性命，可他没有，偏偏用言语激将，让自己将他打伤。目的，恐怕就是现在这个状况。
“慕姑娘，你这是何意？”娜依扶起重伤的姚追云，怒目质问。
慕瑾烟无辜至极，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说姚追云想对她不利？笑话，这种理由连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让娜依相信？
慕瑾烟知道说了也没用，干脆缄默不语。
“慕姑娘，要么你跟我回宫，追云继续留在这里，要么追云跟我回宫，你……”娜依双拳紧握，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忽然，她抬头，一字一顿道：“你离开皇宫。”
慕瑾烟突然想笑，姚追云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如果他不想见到她，完全可以换个方式，何必用苦肉计呢？
“我离开吧。”说完这句话，慕瑾烟突然觉得如释重负，欠咬住云的，差不多该还清了吧。
“不。”姚追云撑着墙壁，慢慢走到椅子上坐下：“我暂时不想回宫。”
娜依一愣，低着头沉声道：“那慕姑娘还是跟我回宫吧。”
“我可以求陛下一件事吗？”姚追云抬头望着娜依，苍白的面颊，殷红的双唇，再加上黑亮如玉的眼眸，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他此刻的诱惑。
起码娜依就没。
“你说。”
“我想让慕姑娘留在醉红楼。”
慕瑾烟心里气愤的要命，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娜依是不会同意她留在姚追云身边的，看她那么护着姚追云的样子，要不是自己曾经救过她，她早把自己碎尸万段了。
却没想——
“好，我同意。”娜依口气淡然，刚才的震怒已经平复。
慕瑾烟怀疑自己听错，娜依竟然同意？
她难道不怕自己再对姚追云下狠手，甚至杀了他？
“那就多谢陛下了。”姚追云似要起身，被娜依按住。
“我同意了，但不代表慕姑娘会同意。”说着，看了慕瑾烟一眼，脸上似乎带了一丝愧疚，没等慕瑾烟细看，娜依已经转开视线，“追云，想回宫的时候，差人跟我说一声。”
“好。”姚追云轻声道。
娜依忽然不说话了，只定定看着姚追云，似是不舍，似是担忧，看了一阵，才转身走了。
“姚追云，你耍什么花样？我才不会留在这里。”慕瑾烟看都不看他，转身便走。
“知道陛下为什么放心把你留在我身边吗？”慕瑾烟刚踏出一只脚，身后便传来姚追云不紧不慢的声音。
脚下一顿。
没错，这也是她想知道的原因。
“聪明如你，应该知道自己有什么软肋吧。”姚追云似乎带着笑，又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慕瑾烟转身，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迫使自己没有上前掐死姚追云。
“你以为我会在乎？”慕瑾烟扬眉。
姚追云笃定道：“你会的。”
“我不是娜依，从来不会惯着自己的男人，他们有能力自保，不需要我担心。”慕瑾烟才不吃他那套。
姚追云眉头一拧，但很快舒展开：“如果你想赌一赌，我也不在乎。”
“姚追云！”慕瑾烟真的怒了，一掌拍在桌子上，桌面立刻裂开一条缝隙：“你到底想怎样？”
姚追云咳了两声，嘴角又有鲜血渗出，他一把擦掉，冷傲道：“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尝绝望心痛的滋味。”
慕瑾烟立刻呆住。
这句话是从姚追云嘴里说出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你直接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慕瑾烟耐心耗尽，打算开门见山。
姚追云站起身，从容淡定地走到窗边，伸手摘下窗口一株兰花的枝叶：“我不是说了吗？你留在这里，负责我的安全，直到我腻了为止。”
“姚追云，你别得寸进尺！”慕瑾烟差点动手，不过还是忍住了。
姚追云却不领情：“接受不了可以拒绝，想留在我身边服侍的大有人在，连陛下也算在其中，你以为，我那么看重你吗？”
姚追云字字珠玑，句句带讽，慕瑾烟虽然心口郁结，却无法反驳他一句。
果然，自己又一次栽在了“色”字上面。
色迷心窍，上辈子改不了，这辈子更改不了。
慕瑾烟冷笑一声：“好，姚追云算你狠，我留下就是。”
说完便走了出去，临走前，一脚把门踢上。
姚追云坐在房内，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扇合起来的门上面。勾起的唇角，不知不觉放下来，不知坐了多久，才发出一声轻笑，捂住心口不住咳嗽起来。
待咳嗽平复一些后，姚追云才走回桌边，扶着桌沿缓缓坐下。
不……担心吗？
她不会的。
他认定她不会的。
毫无悬念，第二天晚上，慕瑾烟就证实了姚追云的猜想。
莺歌燕舞，车水马龙。
夜晚的花柳巷，是醉生梦死的天堂。
客人们来来往往，醉红楼内觥筹交错，处处都是一片淫声浪语。
慕瑾烟双手环抱，倚在角落里冷眼观看。
这里的女人果然够强悍，三五个小倌是正常数目，有的人一连要了十个，个个标致清秀，慕瑾烟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大叹过瘾。
姚追云还是要死不活地坐在二楼，他的前面垂挂着一面纱帘，客人们只能透过纱帘，隐隐约约看到他的样貌。虽是如此，为了看他这一眼，很多人不惜一掷千金，出手阔绰，让人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