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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远：“不知道什么？”
季静：“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从小到大，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是不是？”
耿远欲言又止，默默看着季静。
季静：“牛哥你特恨我吧？”
耿远：“说什么呢！你是我妹妹，马上就是我弟妹了。”
季静：“我要你说实话！说实话！”
耿远极力保持平静：“好，我说实话……你和虎子，会幸福的，一定会很幸福的！”
季静声音呆呆地：“可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耿远无声地叹口气，勉强笑笑：“你这是婚前恐惧症，其实你和虎子好了这么多年，结婚不过就是个形式，和以前一样的。”
季静反问：“你也没结过婚，你怎么知道？”
耿远噎了一下：“可我看到我爸妈，他们在一起，很幸福。”
季静：“可我觉得结婚，两口子一辈子住一起，一间屋，一张床，多没劲啊。”
耿远：“你真是小孩儿！”
耿远看表，时间已到十一点半了，季静也看表，呆呆地说：“时间快到了，虎子现在一定发疯了，到处找我，骂我呢。”
耿远：“不会的，你知道他对你的感情。”
季静声音颤抖着：“牛哥……”
耿远苦笑：“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刚才说了，从小到大，你想什么我都知道走吧！”
季静：“再陪我呆会儿，我还是有点怕。”
耿远：“好，再待五分钟。”两人静静坐着，什么都不说。
时间已快到十二点，耿直舒曼匆匆过来，互相问着：“找到静静了吗？”
彼此摇头，舒曼看着耿直，一脸绝望：“如果静静真的毁婚了，对虎子打击多大啊！我早说过，季静这个孩子太幼稚，虎子也不成熟，两个人在一起。”
耿直打断她：“今天是两个孩子大喜日子，别说这种话了，我有预感，静静会来的，她不是那种轻浮女孩子，她可能有点紧张……“
舒曼一阵一阵头晕，但坚持着，又吃药，耿直问她：“要不你先回家？”
舒曼：“我就是死也要看着我儿子结婚！”
耿直无奈：“大喜日子说这种话干嘛？”
舒曼反问：“还大喜，谁大喜？”
耿直直视舒曼：“我告你啊，静静回来，你千万不要再提这些事儿，也不要给她脸子看。”舒曼：“你说这些没用的话干什么？现在关键是把季静找回来！”
耿虎从远处跑过来，远远见父母沮丧的样子，脚步放慢下来，耿虎看表，已经十二点了。耿虎黑着脸对父母道：“回家吧，我去跟酒店经理打声招呼，婚礼取消了。”
耿虎说着就要走，耿直一把拽住，瞪着儿子：“你给我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婚礼取消了，我们怎么给里面的亲朋好友交待？”
耿虎甩开父亲手，有些歇斯底里：“我没办法交待！我老婆不知道跟什么人跑了，我怎么冷静！”
耿直也吼：“别胡说！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要随便说这种不负责任伤感情的话！记住了！”耿虎气得一脚踢开路边一个停车桩：“你们愿意等你们等吧，我不管了！”
耿虎转身就要走，舒曼捂住胸叫了声：“虎子！”
耿虎赶紧扶住母亲：“妈，您回家休息吧，看您脸色这么难看。”
舒曼摇头，看着儿子：“静静会来的，女孩子结婚前都会紧张不安，你要理解她。”
耿虎不说话，点头。远处响起脚步声，大家循声看去，见耿远慢慢走来，舒曼赶紧扑过去：“看到季静了吗？”
耿远略一迟疑，摇摇头，含混着：“我有点事儿，刚过来。”
舒曼还想问什么，忽然呆住，只见远处季静犹豫着走来。耿虎脸色越来越阴沉，耿直看一眼儿子，低声：“小子，你给我记住了！不要问季静她刚才在哪儿？跟谁在一起？干了什么？一句话都不要问！永远不要问！永远！”耿虎咬牙点头。
舒曼看着季静一步一步走近，舒曼勉强挤出微笑迎上前：“静静，就等你一个人啦。”此语一出，只见舒曼一个踉跄，手向前乱抓着，说不出话，继而软软倒在地上。
舒曼躺在担架上，闭着眼睛，脸上罩着氧气罩，耿远耿虎和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往车上抬，耿直季诚和石菲菲季静耿耿一旁担心地看着，担架正要上车，舒曼忽地手把住担架，睁开眼睛，眼珠转着，耿直赶紧凑过去：“什么也别想！赶紧去医院。”
舒曼摇头，示意自己想说话，耿直看一眼身旁护士，护士将氧气罩取下，舒曼瞪着耿直，声音虚弱可清楚：“虎子！静静！”
耿虎上前哽咽：“妈！”季静也含泪，不知道说什么好。
舒曼伸手攥住儿子和季静手，声音清晰：“婚礼照常举行！”
耿虎窝住舒曼的手：“妈，您甭操心了！”
舒曼声音提高：“听到没有！啊！”耿虎和季静只得点头，舒曼手渐松开，但眼睛一直盯着儿子和媳妇。
耿直、季诚、石菲菲从婚礼上直接赶去医院，石菲菲道：“我看她大把吃药就觉得邪乎，哪有那么吃药的？”
耿直不当一回事：“她是太上心了，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吃了好几片安眠药，早上又忘了吃降压药，再加上情况突变。”
季诚一直表情紧张，一听就急：“怎么能这么胡来呢？她神经很容易敏感的，虎子和静静婚事上她一直就想得很多的，遇到突发情况别说一个做母亲的，就是男同志也未必应付得过来，这种时候你应该多做一点事情嘛！你太不负责任了！”
石菲菲沉着脸停下，也不看季诚，冷冷道：“我科里还有点事儿，你们先去吧！”
石菲菲转身走了，季诚还在想舒曼的事儿，也没怎么在意：“哦哦，好的。”
耿直看一眼石菲菲背影，再看季诚那轴劲，苦笑：“难怪你老婆要对你武力侵犯，你就这么关心我老婆啊？我要是你老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诚梗着脖子：“我关心我同学有错吗？有什么见不得人暧昧之处吗？石菲菲女同志心胸狭窄，不过她表面上这样不讲道理，心里是能理解的，更不要说我们现在已经是亲家，过一会她一定提着很多好吃东西去看舒曼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啊，说这种话我都替你脸红！”
耿直：“去去去，赶紧找你老婆脸红去！我跟你这种人怎么成亲家了？”走到病房门前，季诚就要进去，耿直一把拽住：“我见我老婆，你回避！”季诚愣着，看着耿直走进病房。
舒曼一动不动躺着，眼睛闭着，表情却并不轻松，眉毛皱着，脸绷着，耿直走到她身边，舒曼闭眼道：“婚礼怎么样？”
耿直：“一切顺利，小两口跟没事儿人一样，到底年轻，我就说嘛，季静这孩子单纯。”
舒曼眼皮动了动道：“反正你狼子野心总算满足了，美的不知道姓什么了吧？”
耿直笑着摇头：“我除了高兴什么心都没有，你闭眼皱眉的想什么呢？”
舒曼慢慢睁开眼睛：“你真的以为一切如常吗？我可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耿直：“别瞎想，你就是想得太多才会生病。”
舒曼：“你知道季静干什么去了？她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刚开始就有这么个大阴影。”
耿直：“什么叫阴影？它过去了就不存在了，不要再想！孩子不想，你干吗还要想？”
舒曼：“我看你是得意地昏了头，反正做婆婆的是我，不是你！你是巴不得几个女人都围着你转！”
耿直一本正经：“你怎么什么事儿都往不痛快处想？你怎么不想是几个男人围着你转呢？我给你数数几个男的啊，我，男的吧，虎子，男的吧，牛牛，男的吧，将来季静再生个带把的小孙子，也男的吧，还有还有，唉，季静她爹也算男的吧？”
舒曼扑哧一声笑出来：“讨厌你！”
耿直跟着笑：“你看你也乐了吧。”
耿虎季静匆匆进门，耿直拍拍儿子肩膀，又冲季静点下头，出门。床上舒曼欠起身，耿虎赶紧：“您别动！别动！”身后季静跟过去，别扭着：“阿姨……”
耿虎倒没在意，舒曼看着季静，也不作声，季静低下头：“妈……”
耿虎这才恍然，回头看一眼新娘子，又转过脸：“妈，您没事儿吧？”
舒曼怔怔地看着季静，再看儿子，声音虚弱：“我没参加婚礼，你们不怪我吧？”
耿虎和季静赶紧齐声道：“您说什么呢，您身体最重要。”
季静说着凑到跟前：“您需要什么，我来做。”
耿虎一旁也道：“我们不走了，在医院陪您。”
舒曼一听这个急了，急得身体都欠起一点：“我没事儿！你们赶紧走，几点钟机票啊？”耿虎赶紧拦住：“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走得了啊，什么也别说了！”
舒曼这一急，头再次晕，上半身忽地瘫下去，直喘粗气，吓得耿虎直叫：“医生医生！”耿直和季诚匆匆进来，耿虎急道：“季叔，我妈她……”
季诚匆匆过去，查看血压，对耿虎他们道：“你们母亲需要安静，别让她激动！”
耿直瞪虎子，低声说：“又吵什么呢？老远就听你大嗓门！”
说着话，舒曼睁开眼睛，看见季诚和耿直，立刻支起身体，急道：“让他们赶紧走。”
耿虎委屈道：“妈，您养您的病，就别管我们了成不成？”
舒曼虚弱着：“你、你们真想气死我啊？你们不走，我这病好不了！”
耿直苦笑一下，对耿虎和季静道：“你们妈妈把你们婚事看得太重，才病了，你们好她就好，你们还是痛快玩去吧，你们玩高兴她病就全好啦！”
舒曼靠在床上嘀咕：“你爸一辈子就说这么一句通人性的话！”耿直与季诚互看一眼，苦笑。
耿虎只得：“妈，那、那我们真走了？”
季静也傻傻点头：“阿姨??妈、您好好养病。”
舒曼不说话，只挥手。耿直拽一把，耿虎和季静离开。
舒曼闭上眼睛，季诚轻声道：“让她休息吧。”走出病房，季诚就径直走向自己办公室，不理会耿直，耿直笑骂了句：“这个倔老东西！”
转身就走，刚走几步就听身后季诚叫：“老耿！”耿直回过身，季诚低头走过来，声音低低地：“舒曼在担心什么我明白。”
耿直：“你当然明白！她什么心事儿你不知道？”
季诚抬头：“你跟她说，孩子事儿，特别情感上的事儿，是我们大人家长无法控制的，这些事情一定要想开！”
耿直：“你干吗不跟她说？”
季诚：“我说你说能一样吗？”
耿直：“哦？你终于知道内外有别啊！”
石菲菲下了班，拎着水果点心来看舒曼，两个女人互相盯着，还是石菲菲先说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女儿气病的，我向你道歉。”
舒曼：“我可没这么想，你太小心眼儿。”
石菲菲:“别虚伪了，我还不知道你。不过，我心里也不舒服。”
舒曼：“我就知道，其实你对我当这个婆婆一直耿耿于怀。”
石菲菲:“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们是亲家了。就这么突然变成亲家了，你不觉得特别扭吗？”
舒曼：“也不算突然，订婚也有一年了。”
石菲菲:“我到现在也不弄不明白，你那会那么坚决反对，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舒曼：“你呢？你见我跟乌眼鸡似的，我打死都不敢相信你会同意这门婚事，可居然真做了亲家。”
石菲菲呆呆地：“孩子都被我们惯坏了，我们怎么拗得过。”
舒曼：“什么意思？你后悔了？”
石菲菲：“怎么会？”脸上呈现难过表情，“你怎么也好说，你是儿子，大不了……我可是闺女，我这一辈子过得不好，可不希望我女儿跟我一样。”
舒曼声音也发哽：“你这是说什么呢？大喜日子，我们应该祝他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啊。”
石菲菲：“当然当然。”然后眼泪流下，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当孩子面我不敢哭，我心里真是难过啊。”
舒曼吃力地抓起手绢递过去：“他们俩真心相爱，会幸福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石菲菲：“你不懂我这心里有多难过，等你女儿结婚你就懂了，女孩子感情上有多容易受伤害啊！跟你说也没用，你这辈子都是男的哄你宠你，别的女人哪有你一半运气。”
舒曼哭笑不得：“我就叫虎子一辈子宠着哄着静静好了，你放心，虎子脾气比他爸好，静静这辈子肯定享福。”
石菲菲擦着眼泪，苦笑：“他们懂什么呀。”
舒曼温和道：“他们小，不还有大人吗？”
石菲菲泪眼巴擦看着舒曼：“你可不许欺负我闺女。”舒曼无奈点头。
舒曼出院，耿耿挽着舒曼胳膊回家，一个劲催：“妈，您快点快点啊，我二哥二嫂他们到家都半天了，就等您回来呐！”说着到了门口，耿耿推开门就冲了进来，嚷嚷着：“我不在你们是不是先玩上了？”
就听屋里热闹着，舒曼站在门口发怔，耿直、耿直母亲、耿虎和季静围着餐桌，正在打牌，耿耿倚在季静身边，两人坐一张椅子，四方玩兴正盛，都没有注意舒曼站在门口。
季静兴奋：“叔叔您手气真好，唉哟，叫了您二十几年叔，突然叫爸还真有点别扭……
耿直笑道：“叫什么都行，就是个称呼吗！”
季静转向虎子：“你看你爸多开通，就是你，一天到晚逼着我改口……”
耿虎一脸不在乎：“那有什么别扭的，不就叫一声吗。”
季静笑道：“人家就是不习惯吗！其实我特懂礼貌，是不是，奶奶？”
耿直母亲笑着点头，其实耿直母亲正对着房门坐着，已经看见舒曼，只是故意不说。舒曼心里有着莫名的不快，一句话不说，走向厨房。正发牌的耿虎一眼看见母亲，立刻放下牌：“哎哟，妈，您回来了？”
众人这才纷纷站起来，耿直迎上：“不是说明天才出院吗？”
舒曼淡然一笑：“怎么，嫌我回来早了？”
虎子赶紧捅捅季静，示意她打招呼。季静上前，极不自然地：“妈……”
舒曼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依旧淡然笑着：“你们玩儿吧，我去做饭！”
“那怎么行啊，你刚出院，怎么能让你做饭呢？”耿直板着脸。
舒曼沉下脸：“我不做谁做？总不能让咱妈做吧？”舒曼说完，不再看任何人，快步走进厨房。耿直刚要跟进，舒曼在厨房里厉声地：“你出去！”
虎子赶紧示意季静：“你去呀！”
季静为难地：“可是我不会做饭呀！”
虎子急了：“不会做饭还不会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