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十指并合

小陆同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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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呼喊声,却仍然宛若硝烟四处弥漫着。不可以!不可以!要她怎么接受,心上人同别的女人离开的事实?他怎么可以如此绝情,同别的女人离开?他不再爱她了吗?他不再要她了吗?

    有一种爱,叫做弃你而去。

    也许,当枫臣恶少的背影怔住,他便已经对秦莺莺的爱做出了回应。在错误的时间、地点,遇上本不该遇上的人,注定是场伤心?还是声叹息?那个女人的控诉,他听到了,却只给得起装聋作哑的潇洒。他的爱,便是这般的怯弱。

    他甚至不敢回头,再望那个控诉的女人一眼,他不可以,多待在他们身边片刻,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的爱,便是这般的自私。

    “她不是说了吗?她是来救我的。”

    离开,可以有成千上万种理由,而每种理由的背后,是否都深藏着一句话?对不起,我骗了你,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当我转身,你看不到我心灰意冷的眼眸。

    “那个妖女的话,你怎么能相信啊?你昏了头啊?”

    原来最伤人的,不是你转身离去的背影,而是当你转身离去,你的眼里,再也容纳不下一个始终眺望着的我。也许,当枫臣恶少那三个字说出口,他的世界,便注定再不会有那个控诉女人的影子。

    “我信她。”

    于秦莺莺,或许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明白,信任背后需要多大的担待?当她的爱,被重重的妒火包裹着;当她的爱,套上了猜疑的枷锁。你总是说你爱我太多,我给的爱却只能那么少,你的爱让我好累,好想歇一歇……

    “恶少、恶少,你别走,你别走!不要跟她走!不要跟她走——”

    她仍旧勒令着,带着哭诉的表情,怎么也挣脱不开身旁之人的禁锢,如果那个人的心都已经无法唤回,你叫我怎好去挽留你匆匆的脚步?她的爱,是如此得卑微;他能给的,却只能是无动于衷。

    “恶少、恶少,她对你不安好心,你不可以跟她走啊!”

    不再是那个发了疯的女人,而是身为好兄弟的他——赵二愣。一面是友情,一面是自己所在意之人,他要怎样,才能让自己不陷入两难的泥沼?

    而面对他的劝说,所在意的她、身为好兄弟的他,为何都这般固执?无一例外坚持他们自己走的路……

    “她要杀我,刚才可以,现在也可以,她不动手,证明她不想杀我。”

    他的步子,仍然在向雪舞回风靠近,坚定不移;他的话语,传入等候在马车旁之人的耳里,牵动了何者佳人的心?

    她不曾给予他任何掩饰,他却已经默默伫立在她的身后。于雪舞回风,又是有着怎样的庆幸与悲哀?最懂自己的人,却原来是最不能兼容、注定成为宿敌的人?赢了这场战役,却输了一颗心,谁都不曾比谁更幸福……

    “她不杀你,你就不要跟她走吗!”

    仍旧是身为好兄弟的他,仍旧是好兄弟于他的劝诫,是他们的想法太简单?还是雪舞回风表现得不够透彻?所有的困惑,都随着持剑之人那记致命的威胁,而瞬间明朗。

    “我虽然不杀他,但会杀任何阻止我带他走的人。”

    当那个人是她所在意,她便也可以有不择手段的权利。当身后那个女人,还在不死心怒斥着她这个“妖女”,怒斥着她这个妖女的“可耻行径”,雪舞回风手中的剑便再次展露了锋芒。

    而目睹锋芒的枫臣恶少,却在走近拔剑之人的刹那,沉痛地闭上了双眸,不忍再熟视它沾染血腥。

    “我跟你走。我马上跟你走。”

    便是这句话,教杀机四起之人收回了剑,兀自打开前行的脚步。他的离开,背负了太多替他人设想的包袱;而那个女人的挽留,却影射了太多不能失去他的影子。

    “恶少、恶少,你不可以跟她走!恶少,不可以!我宁愿死也不许你跟她走!你要是跟她走,咱们以后就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恶少——”

    爱他,却宁愿让他守候在没有保护能力的自己,也不愿将他交给更能给予他照顾的人,这样的爱,是爱着那个他,还是爱着始终对那个他忠贞不渝的自己?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乱发脾气,我再也不会出手打人,我不会大呼小叫,总之你不喜欢的,我统统都答应你!我只要你留下来、我只要你留下来,我可以向你跪下,我可以向你跪下,不要走,恶少……”

    当那个女人为他放弃,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到她的身边,雪舞回风手中的剑却再次划出了叮咛,这是她最后的警告,他便再次,毅然而然选择了绝情。当爱情只剩下卑微与乞求,我又能拿什么来拯救你沦陷的灵魂,我的爱人?

    车帘被先行之人揭开,也许,自枫臣恶少踏上马车的那一刻,他便明了,此生,自己终是负了、那个女人。哪怕秦莺莺是带着对他的恨活下去也好,他也不愿,是带着对他的爱了此残生。多么可笑,这便是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方式……

    万事万物都似披上死气沉沉的缩影。

    暮色呈现出空洞的暗灰,没有风的慰藉,湖面也不再荡漾热情的涟漪,连衰草的新鲜劲儿都被洗劫而空,铺上老气的暗绿地毯。唯独那抹雪影,从来不曾因人境而迁徙了颜色。

    此刻,雪舞回风正跪在湖畔,十指并合,虔诚地向上天发出祈求。湖面上,两尾精心雕刻、却色调乏味的小木舟,载着各自仅有的客人——点亮的浑白蜡烛,笨拙地晃动着身子,不知驶向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内的人睁开了惺忪疲惫的眼,眼前已备好了一碗药,凝视了片刻,车内人终是打消了喝药的念头,也许是这些日子的服用、导致的自然抵触,也许仅仅是因为准备这碗药的人、是她。于心底,他对雪舞回风还是有着芥蒂的吧,用这种卑劣的手法“挟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