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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若兰说不上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三天的,弘煦在吃了太医开出的重药后,果然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反应,有好几次,若不是及时在口中含了吊命的参片,年若兰几乎都以为她的弘煦一口气就这么没有了!整整三个日夜,年若兰眼睛都不眨的守在他的床边,任是谁来劝,都不肯离开。
终于,老天爷到底还是对她开了恩惠。再第四天清晨的时候,弘煦的病情迎来了转机,他身上的痘疮包第一次出现了干瘪脱落的迹象。高烧和呕吐等症状也完全消失了,经太医诊断,那副重症果然起到了作用,弘煦虽依然虚弱,但命,却总算保下来了。
太医的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里面便爆发出无数的欢呼声,便是胤禛也面现狂喜之色,他死死的攥住年若兰的胳膊,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惊喜之状:“听见了吗?太医说弘煦没事了,咱们的弘煦活下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年若兰迷茫的呢喃了两声,然后便膝下一软,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呀!”司棋爆发出一声惊呼,猛地扑了过来,口中道:“主子流血了!”
胤禛面色陡然一变,当下二话不说,便把年若兰抱了起来。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若兰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全上下,从里到外,处处都透着股疲累。便是连睁开双眼这样的事情吗,都让她感到乏力。
“你醒了?”胤禛坐在她的床头。
年若兰张了张嘴巴。
胤禛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只道:“弘煦他很好,可是你不好!”说到这里胤禛的声音猛然低沉了下去,双眼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年若兰地腹部:“你差点就流产了!”
年若兰闻言面上一急,下意识的抬起手就去摸自己的腹部,幸好摸到的还是高耸的部位。
“太医说了,你要卧床休息,绝不能在乱来了!”看出年若兰的焦急,胤禛的声音不由放的轻了很多:“弘煦已经没事了,你肚子里的两个也要没事,知道吗?”
年若兰眼角含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喝下一整碗苦涩的汤汁后,很快地,虚弱的她又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整整两日的时间,年若兰太累了,她需要休息,需要睡眠。
十日之后,弘煦已经完全好转,除了整个人瘦了足足一圈,后颈处留下了几颗芝麻大小的痘印外,已是健康如初,恢复到了从前的精神劲儿。此时,他正坐在床边给年若兰读书,读的是论语里的小故事,童音清脆,神情却很严肃,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
”好了,快歇歇吧,都读了快半个时辰了!”年若兰笑着让人去端茶水和果盘过来。
弘煦饮了口茶水,微微皱了皱眉头,略有撒娇地说道:“额娘,这水温温吞吞的一点都是不好喝,儿子想喝酸梅汤!”
“你身子刚好,不能喝那么过于激凉的东西!”年若兰从捏起果盘里的竹签,插了块苹果肉,递到弘煦嘴巴里:“等你身子再好好时再喝吧!”
“唉!我都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了,现在苦的连舌头都木啦!”弘煦十分犯规的睁着自己的一双大眼儿,可怜兮兮地说道:“额娘,你就不要让人家在吃那些粥啊,汤啊之类的东西好不好,弘煦想要吃肉!”
就会卖萌!
年若兰心情大好的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嗔道:“额娘还不是考虑到你大病刚愈,肠胃弱的关系嘛,好了,额娘会吩咐下去的,瞧你这可怜样,活似额娘虐待你一样!”
“就知道额娘最好了!”弘煦嘻嘻一笑,就差拍巴掌了。
母子两个正说的高兴呢,那边的画屏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脸色发红,眼中隐隐的有股愤怒的光芒。年若兰抬起头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弘煦,额娘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在屋子里面闷的厉害,你去园子里去摘些鲜花回来给额娘赏看,好不好?”弘煦听了自然连声说好,一口气的把温茶灌进肚子里,弘煦便一路小跑的出去了。待弘煦离开后,年若兰的脸色迅速从刚刚的温情脉脉,显得冷淡起来,她看着画屏,嘴角边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用着十分把握的语气问道:“可是查清楚了?”
“是!”画屏的胸口极具起伏着,有着痛恨的语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张氏!”
“张氏?”年若兰呵呵一笑。
双眼之中却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意。
那日弘煦突然发病,因为需要出府避痘,所以至第二日时,年若兰母子两个便离开了雍亲王府,然而,她人虽走了,但是身边的亲信却如同眼睛般,紧紧地替她盯着府里的一切。
年若兰当了这样多年的侧福晋,又向来不吝啬钱才打点,府里面早就不知道被她布置了多少条暗线,平时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它的作用便被显现了出来。而留在府里的小得子通过这些暗线们的消息整理,很快的便把目标锁在了一个针线房的丫头身上。
确定了人选后,小得子也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耐心的等待着她们露出马脚,果不其然,再年若兰离府后的半个月,这个叫做小香的丫头在一个深夜偷偷地跑出去与人接上了头。正当交接金银的时候,早就等候多时的小得子率人拍马赶到,当场便来了个人赃俱获。
“与那贱婢在假山后鬼祟交接的人正是张氏!”画屏咬牙切齿地说道。张氏是胤禛的一个侍妾,论身份可以说是胤禛女人们中最卑贱的的一种。
对于年若来说,张氏几乎就是路边的石子,街边的烂草,低微到年若兰根本不会去注意的地步。
“小得子迅速把二人压到王爷跟前,王爷大怒,一番严刑拷打下来,那张氏迅速便招了,她说自己嫉恨主子独宠于爷,便想要设计除掉您和小阿哥……”
小香年纪不大,但却是个极贪财,手脚极不老实的人,有一次她因为偷拿了别人刚发下的月银,被苦主逮住,是张氏站出来替她摆平此事,就此两个人便暗地里勾连上了。
这一次,弘煦之所以会生病,也是因为她们在搞鬼!
“张氏那个恶毒之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件得过天花之人穿过的衣裳,竟把那衣裳裁剪出好多块,分别藏在被子里头,小阿哥就是这样被传染上的!”
弘煦生病之前,正是春夏将要交替的时候,弘煦盖的被子也从厚实的棉被,变成了稍微薄一些的被子,想来那件染了天花病毒的衣裳就是这样被放进去的吧!而这个时候的被子,除了缝洗时需要拆开外,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去仔细检查的。
“好一个张氏,好一个张氏!!!”年若兰忽然笑了出来,然而那个笑容却是冰冷的,充满了一种瘆人的毛骨悚然。
“主子,张氏一向是丹芷院那位的狗腿子,这一次,恐怕也是那人在背后指使的!”一旁的司棋此时也是面露恨意,几乎赤红了一双眼睛。
其实不单单是司棋,怕是所有的人都会这样以为。毕竟那张氏与年若兰实在是差的太远,两个个根本构不成什么直接敌对的关系,而李氏则不同了,她与年若兰一样都是测福晋且膝下又有一子。
若是弘煦因天花而死,年若兰一定会伤心欲绝,她现在又怀着双胎儿,说不准便是一尸三命,到时候府里便只有三阿哥弘时一个孩子,李氏既除掉了年若兰这个独霸宠爱的人又扫清了自家儿子的前途,岂不是一箭数雕。
“王爷也是这样想的!”画屏跟着重重地点着头,口中道:“小得子传信说,抓住张氏后,王爷立立即便让人对其严加拷打,然而张氏嘴硬,一口否定是有人背后指使。”
“主子,此事定然与李侧福晋有关,绝不能放过她!”司棋恨然道。
年若兰冷冷的笑了一会儿,眉头微挑,却突然说道:“画屏你拿纸笔过来。”片刻后,年若兰在一张字条上写下寥寥数语,把其卷好放入一拇指大小的竹筒中,又拿出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木片:“把这两样东西交给院子里的彭厨娘……”年若兰嘱咐道:“小心些,不要让人发觉了!”
“是!”虽然不知道主子的用意,但画屏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两样东西。
年羹尧在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便给年若兰留下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年若兰甚至都不知道是谁或是一共有多少人,两方的联系只靠着年若兰手里拿块特制的木牌子。
而联络人便是那个寡了丈夫,却做的一手好菜的彭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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