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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栩回到乾清宫,一边快速脱掉身上厚厚的龙袍,一边连连道:“冰,凉水,这鬼天气,让朕都想躲出去了。”
今年的夏天越发的热,朱栩仅凭感觉,这温度就接近四十度了。
曹化淳跟在后面,连忙让人准备,话刚说完,一个内监进来,在他耳边道:“公公,毕阁老,孙阁老求见。”
曹化淳还没有开口,脱掉龙袍的朱栩就道:“让他们来吧,朕还有事情与他们谈。”
曹化淳打发走这个内侍,上前道:“皇上,此事太过重大,只怕毕阁老,孙阁老是来说情的。”
‘说情’是委婉说法,内阁对这个处置必然是反对的。
朱栩换了身简服,感觉舒服多了,又端起凉茶喝了口,凉彻心扉,这才笑着道:“说情是正常的,他们要是不说情,那才是怪事。”
没一会儿,毕自严,孙承宗就来了。
朱栩坐在桌子里,用冷水擦着脸,毫无风度的道:“这鬼天气越来越热了,你们在文昭阁还能撑得住吗?”
毕自严现在满心急躁,顾不得已经汗流浃背,直接道:“皇上,对南直隶处置太严厉了,这会引起朝野剧烈震荡,对‘新政’非常不利,会有无穷后患的……”
南直隶是大明的钱仓,粮仓,同时也是人才仓库,科举向来是‘南六北四’,但即便如此,大明官场的江左人向来占据了七成以上,尤其是高层,几乎高达九成!
即便朱栩登基以来,对朝堂进行了轮番的清洗,从最低级的吏到内阁辅臣,但哪怕如此,自南直隶出来的官员,依旧在四成以上,还有军队里的将官,数量占到总数的三成以上!
这是经济环境决定的,短时间内无法改变。
要是朝廷对南直隶进行如此严苛处置,引起的波动,以及日后可能出现的后患,都不能小觑,要万分重视。
朱栩自然知道,但他并不在意,这一次,他一定要用重典,不再给那些‘念旧’之人一点机会。
毕自严,孙承宗等人的想法,不管是‘求全求稳’,还是读书人之间的‘兔死狐悲’,朱栩都不打算再顾忌,到了这个时候,他有自信,有能力控制一切变乱!
又端起凉茶喝了一口,朱栩道“这件事,朕乾纲独断,无需多言!朕现在要你们做的是,迅速推进‘新政’进程,哪怕出现什么问题,也要果断前进,不要拖泥带水!开山通衢,不能犹豫,更不能后退。各地的进度要严密关注,各个机构的能力要充分发挥,还有,那二十一路巡政御史应该有消息回报了,处置必须果断,先换思想后换人……”
毕自严已经准备好与朱栩长篇大论的进行‘争辩’,没想到朱栩直接一言带过,根本不给他机会。
孙承宗站在一旁,眼见朱栩态度如此坚定,抢在毕自严之前开口道“皇上,‘军改’已经进入最关键时刻,臣打算今日离京,赶赴江.西,并考虑调满桂,赵率教随身。”
‘军改’无小事,真要有人突然造反,对孙承宗,对朱栩来说,都是大乐子。
朱栩看了眼孙承宗,眼神带笑,道:“好,你看着办。”
这方面,朱栩向来大方,孙承宗也不意外,抬手道:“遵旨。”
毕自严知道孙承宗打断他的‘好意’,还是禁不住的道:“皇上,臣认为,对南直隶的事情,还可以再商榷,如此处置,还是有些……草率。”
毕自严向来知晓分寸,即便有些问题要与朱栩‘争辩’,话里话外都是语言艺术,这次当面说朱栩‘草率’,还是第一次。
朱栩看着毕自严,知道这道禁令怕是已经触及到这位‘首辅’的底线了,但他不打算退让,顿了片刻,道:“朕打算近期调傅昌宗入阁,你觉得后面怎么安排?”
毕自严见朱栩不接茬,心里叹了口气,只得道:“皇上,这道旨意,可否由内阁来宣,具体的禁令,由内阁起草?”
“这是当然,一切政令出内阁,这是定制。”朱栩毫不犹豫,给了毕阁老面子。
毕自严看着朱栩,道:“谢皇上。”眼前的陛下还没有刚愎自用,能听得进话——那就好。毕自严这么想着,心里竟然还有些欣慰。
内阁的一切政令,都需要朱栩审核的。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没有点破。
“傅昌宗入阁的事情,内阁看着办吧,相继的官员任命,你们上奏,朕批。”朱栩相当利落的又扔给过去两个甜枣。
毕自严脑海里还是南直隶那些禁令,对朱栩这个甜枣他没什么感觉,道:“臣遵旨。”
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了。
朱栩心里松口气,要是毕自严再拿辞官威胁,他也头疼,现在的内阁还真少不了毕自严。
“嗯,今年的移民计划,进行到哪里了?”朱栩道。陕川等省,灾情越来越重,必须尽快移出更多的人,相对的,辽东,北安南都需要人,大明的人。
毕自严勉强提振精神,道:“今年已经移出五十万左右,臣打算等平王入京,再与他详谈,制定下半年的计划。”
朱栩点头,道:“嗯,北安南还是能容纳数百万人的,缓两年,辽东就可以继续接纳,未来四五年,陕川几省移除一半人口,应该没有问题。工部那边的计划,这一两年也会停下,外加军队的缩编,还有‘新政’的推进,朝廷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说到这里,毕自严也有同感的道:“是,臣等已经制定好详细计划,对未来数年进行了规划,只要不再出大乱子,应当能平稳撑过这段天灾时间,只要天灾过了,国库就能缓过来。”
朱栩对毕自严的话外之音仿佛没有听到,道:“嗯,傅昌宗入阁,内阁的权威会大大增加,大理寺,督政院等要快速推进,这两个也是强有力权力部门,不要忽视了。”
“是,臣明白。”毕自严道。
朱栩知道毕自严在有意的压制靖王与汪乔年,没有点破他,刚要说话,曹化淳出现在门口,道:“皇上,平王到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