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永不相见彼岸花(月初求月票)

月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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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永不相见彼岸花

    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停在汇金公司对面的林**下,楚文楼用阴冷的目光瞟着对面院内的办公大楼,说:“你们好好观察一下周围地形,行动时间就设在今晚,到时我会想办法把她引出来,你们把她掳上车后迅速带到约定地点,十万块钱就是你们的了,这是两万元定金。”

    坐在驾驶员位置的一个男人接过钱掂了掂,揣进了裤子口袋。

    这个人留着八字胡,体态稍显臃肿,黑绸衬衫、黑绸长裤,脸上戴着墨镜,显得又冷又酷。他的领角有几块油渍,不过因为衣服是黑色的,所以不太明显。

    后排座位上坐着两个男人,年纪比他小着几岁,大约只有二十出头,一个寸头、一个长发。寸头的小鼻子小眼,睁大了眼也像没睡醒似的。长发的头发染得一缕黄一缕白的,嘴宽眼细邪里邪气,很有点东邪黄药师的味道,他们俩正探头探脑的观察着汇金公司周围的情形。

    楚文楼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信封,从里边掏出几张照片分发给他们,嘱咐道:“看清楚了,是这个女人,千万别掳错了人。”

    “我靠,尤物啊,太他妈妖了,妖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寸头的小眼睛一下子睁得比绿豆还大,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大哥,黄毛,你俩认完了人儿把照片给我吧,喜欢死我了,你看这脸蛋儿、这丰胸、这细腰、这长腿......”

    “啪!”他后脑勺被黄毛搂了一下:“你这个废物,照片给你干嘛,躲被窝里打飞机呀?今晚上能见到真人,要玩就玩真格的,你知道不?”

    他涎着脸对酷哥说:“大哥,今晚叫兄弟爽一下吧,这样的女人,千里挑一啊你知道不?你看她那眼神儿,那个风骚、那个撩人啊,咱一辈子不定能不能碰上第二回呢,你知道不?”

    照片是从不同地方不同角度偷拍的,有钟情正在水产大厅和业户聊天的画面、有她穿着OL装刚刚打开奔驰车时的、有她正与客户亲切握手交谈的。

    娴静温雅、仪态万千,美则美矣,就是不知这位流氓兄所说的风骚撩人从何说起,相片上的少妇可是连正眼都没看他。如果不是有些女人真的能从骨子里透着性感,那就是此人有点纳西索斯的自恋倾向。

    正在扮酷的老大眼中也射出贪婪的光,他一把摘掉墨镜,仔细盯着照片看了半天,这才记起身为老大的责任感来,他瞟了楚文楼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问:“哥们,这个女人是不是只要完完整整地带给你就行了,没有其他要求吧?”

    楚文楼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嘿嘿笑道:“三位兄弟的意思我明白,放心,我只要她这个人啥零件儿不缺的出现在我面前,神志能保持清醒就行。”

    流氓老大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上道儿,哈哈......,既然如此,你放心好了,我保证她身上的零件全都完好无损,不但不会缺点什么,我们哥三儿还得给她注点润滑油,嘿嘿嘿......”

    三个流氓淫笑起来,楚文楼陪着奸笑两声,想了想说:“不过,你们不能误了我的正事,抓了人得马上带过来,等我的事忙完了,你们愿意怎么爽就怎么爽。”

    “行,一言为定!”

    楚文楼暗暗得意,到时候威逼利诱一番,只要达到目的,就占了她身子拔个头筹,这几个小子愿意替自己刷锅,那也由得他们去。大家事儿都犯在一起了,更安全。而钟情,她现在是一家企业的老总,有头有脸的,她好意思把被人**的事儿说出去吗?”

    楚文楼暗暗打着如意算盘,抬腕看看手表,说:“行了,快中午了,哥几个,咱们走吧,找个饭店先撮一顿,晚上还要办事,酒可得少喝。”

    “好!”酷老大爽快地答应一声,启动了车子。

    “砰!砰砰!”吉普车奋力放了几个屁,向前蹿了几下。

    楚文楼晃着身子,皱眉道:“油箱进水了是怎么着?”

    小黄毛道:“油箱怎么会进水呢,你脑袋进水了是怎么着?那是排气管连接处的垫片坏了,你知道不?发动机也有毛病,你知道不?”

    “砰!砰砰砰!”车子又放了一串响屁,然后开动起来,酷老大扭头吼了一句:“对咱们的依食父母说话客气点儿!”

    然后又扭过头来对楚文楼不以为然地说:“没啥,这破车早该报废了,全都是毛病。”

    楚文楼不放心地说:“我说你们可得小心着点儿,要是晚上行动时抛了锚,那可坏了菜了。”

    酷老大叼着烟,学着小马哥的神态说:“安啦~~,我老刁办事,你尽管放心。”

    “砰砰!砰砰砰砰砰!”吉普车时不时地夹带出一串响声,拐上了环城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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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胜回到囚房,坐在垫上发呆。

    今天,又有几位朋友来看他,他们是哨子、李尔和李浩升。

    老友相见,难免唏嘘,以前的芥蒂也都一扫而空了。张胜迫不及待地向他们问起秦若兰的近况,却如闻晴天霹雳,李浩升告诉他,表姐在英国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一位有城堡、有封地的贵族。

    若兰的来信中说,她和这个叫雷蒙的英俊男孩在美到令人发指的英格兰著名湖区旅游中,彼此相处非常愉快,现在正在返回伦敦的途中。

    李浩升拿出秦若兰和那个金发碧眼的英国贵族一齐驾车、登山、骑车、驾驶快艇、打网球、骑马的相片给张胜看,张胜见了嗒然如丧。

    伊人还是那般娇俏模样,笑颜如花,份外妩媚,然而对他来说,却已是触手难及,心灵的距离变得那般遥远。

    如果秦若兰独居于英国,他无惧于用尽手段去追她回来,可是她已有了男友,去争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孩,那远远超过了张胜的道德范畴。

    小璐......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找了男友;若兰,也是如此;现代人的爱情都是这种快餐式的感情?若兰,我不求你天长地久,也不求你记我念我多久,可是才不过半年时间......这也太快了点吧?放弃一份感情、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可以做得到那么快、那么坦然吗?为什么......我偏偏做不到?

    记得徐海生说过,他的女友离开他时,哭得死去活来,可是离开仅仅七天,就打来电话分手。说起来,她们都是被我伤过心的,算是够对得起我了。

    张胜苦笑着自我安慰,虽然这样想着,心里的难过却仍难以抑制。

    秦若兰寄来的信中,有一页是给他的,夹在给李浩升的信中,信中嘱咐说:“如果张胜从不念起我,那就算了,如果问起我来,就把这信交给他。”

    张胜重又拈起那封信,细细地读了一遍,还是不明白这封信蕴含的意思。

    “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为极乐世界。有一种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生于弱水彼岸,是为彼岸花。花开彼岸时,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能见。生生相错,独自彼岸......”

    这封信,更像是一首诗,然后张胜却琢磨不出她的意思。

    文先生背着手在屋里踱步,张胜盘膝坐在地上念念有词,两眼发直,仿佛根本看不见他的存在。

    文先生停下脚步,皱着眉看了他半天,在他面前轻轻摇了摇手,张胜连眼皮都不眨,文先生又好气又好笑。

    “英国贵族......,很有钱么?我要是有钱,就去英国买一座最大的城堡,就住在你们家对面......!”

    张胜恨恨地想,可是想想那个极有绅士风度的英国年青人,他又颓然一叹:“唉!就算如此,我终究是没有人家帅、没有人家那么有气质......”

    “为什么非要嫁洋人?哪怕你找个男朋友,只要也是中国人,我也不会这么难受。外国人......,从小的生活环境、文化理念那么不同,你会幸福吗兰儿?你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恨我,才这么轻率地决定终身?这首似佛偈似诗歌的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我读着,却像是无限遗憾,恋恋不舍?你真的那么决绝地忘了我?”

    “喂,小子,这回来看你的是你女朋友吧?怎么魂不守舍的?”文先生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文哥?”

    张胜的眼珠动了动,突然眼神一亮:“对啊,文哥,你对佛学很有研究,你快帮我看看,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胜急忙站起来,把诗递给文先生。文先生一看那绢秀的字迹,便笑道:“果然是女人,写给你的情诗吗?我能看得?”

    “能能能,文哥,你快帮我看看,这诗是什么意思?”

    文先生拈着那页纸,把纸上的诗句仔细地读了一遍,双目微阖起来。

    “怎么样?文哥,你明白诗里的含意吗?”

    文先生沉吟道:“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曼珠沙华,出自《法华经》,本名摩诃曼陀曼华曼珠沙华,意思是,开在天界之红花。同时,它又是传说中唯一能够生长在冥界的花,佛经中说,它是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嗅到它的花香时,能够唤醒死者生前的记忆。是故此花与孟婆汤可谓恰恰相对。”

    张胜瞠目道:“忘记甚么?又记起甚么?不会是这个意思啊,才几个月时间,我会忘了什么?还是她要忘了什么?”

    文先生翻翻白眼,揶揄道:“老弟此言太有禅机了,老衲不解。”

    张胜一窒,苦笑道:“文哥,你别耍我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信里的意思。”

    文先生凝视了他一眼,问道:“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

    张胜长长吸了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是!很重要!”

    文先生点点头,微微思索片刻,又道:“春分前后三天,**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秋彼岸。曼珠沙华开在秋彼岸期间,非常准时,所以叫彼岸花。这种花有种特点,就是花与叶永不相见,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只能选一样,这个就是彼岸花的宿命!”

    “呃......,文哥,这个有点深奥,到底什么意思?”

    “它长出叶子的时候,花是绝对不开的,待到开花时,叶子已全部落光,所以才有“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的说法。”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花与叶,永不相见......”,张胜喃喃自语。

    文先生又道:“日本对彼岸花的花语是‘悲伤的回忆’,韩国对彼岸花的花语是‘相互思念’,意思大同小异。用佛经中的注解来说,那便是‘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有花无叶,有叶无花,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

    张胜的眼睛湿润起来:“她......是说,要和我天涯永隔,永不相见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性如烈火,难为了她,曾为我委曲求全那么久,为什么......总是要失去后,我才懂得去珍惜......”

    张胜又陷入痴怔之中,文先生绕着他转了两圈,摇头嗟叹,给他下了断语:“情商太低,有点晚熟!这可怜孩子,上学的时候估计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