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二公子

红塵多败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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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见不着人的柳姨娘,今儿难得出了门,还有那傅静初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娘倒给她俩做了陪衬。

    那公子的马车到了府门前,媒婆子先下车,在外头说了好一阵才见那人下车。他着一袭玄衣,双眉紧蹙,驾车的汉子给他撑着伞,当真是娇贵得很。

    傅老太太领头上前迎接,笑着嘘寒问暖,就像熟识已久的故人。二公子目光在周遭扫视,瞧了瞧三娘,又瞧了瞧傅静初,转而停留在傅静娴身上。

    大概是确定了目标,他冲傅静娴温柔一笑,傅静娴瞧见了礼貌的回以一笑。

    这样的男人三娘见得多了,瞅着文质彬彬,内里子不堪入目,就冲他不知收敛的眼神就知道。

    傅家人欢欢喜喜的迎接这位贵宾,都绝口不提卧病已久的傅老爷。

    待他们一行人入了堂屋,三娘就同秋姨娘回去了,左右就是拉她们走个过场,再到人家跟前晃悠不是讨嫌么。

    “三娘往后想找个什么模样的夫君?”秋姨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三娘从前对情情爱爱的事幻想连篇,这会儿是怎么也不会去想了。

    “我要嫁就嫁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他不仅心里只有我,还要精通琴棋书画考得了功名,能舞刀弄枪上得了战场......”反正她就可劲儿的说,让秋姨娘觉得她眼界高就行了。

    果然,秋姨娘摇了摇头:“小丫头片子,尽做些白日梦......”

    说得也是,那样的人可不就是活在梦里的么?

    府尹家的二公子似乎是对傅静娴看对眼儿了,这几日傅静娴走哪儿他就跟哪儿,鼻涕虫似的。

    园里有株腊梅开的正好,三娘正在那里挑,看那枝顺眼剪了去摆在屋里。

    没剪几支就听见有人在说话,三娘就支着脑袋朝那边看去。可不就是傅静初同府尹家的二公子么?

    流芳苑这边相对偏一些,傅家平时就很少有人过来。那二公子瞅着四下无人,竟蹭到傅静娴脸边要亲她,双手还不安分的乱动。

    啧啧...这猴急的,回去把婚事一确定了,娶进门再慢慢消受岂不快哉,非要做这不耻之事。

    傅静娴自小学的是执守礼义,居止端洁,对他这番行为自然是抵触的。

    那公子不顾她的抗拒,继续与她推推搡搡的。

    傅静娴觉得屈辱又不敢动手,毕竟那是傅家供着的神,不能得罪。

    三娘这辈子最见不得男人用强的,将手里的剪子放下,径直朝他二人走去。

    “长姊”三娘唤道,打断那人手上的动作。

    那公子有些错愕,连忙放开钳住傅静娴的手:“这位是......”

    见三娘来,傅静娴瞬时松了口气,尴尬的回应那人:“这是我三妹妹,府里人都叫她三娘。”

    三娘朝他福身行了个礼:“二公子安好”

    那公子又将三娘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又是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既然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自家人?呵,这脸皮厚的。

    有了三娘这个不速之客,傅静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直的跟三娘说些有的没的,把那公子晾在一边。

    他倒还算识趣,见她俩粘的紧,借口有些乏就回他住处去了。

    这下傅静娴才完全放松下来:“今日得多亏了你,不然...不然真让那登徒子得了逞。”傅静娴很是委屈,母亲竟让她嫁这样的人。

    “下回在屋里躲着吧,你不出去,他也那你没辙。”

    傅静娴点点头,蹭了蹭眼角边的泪渍:“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我娘真要我嫁那种人,我就...我就去死!”

    根本也用不着她死,这婚事注定成不了。

    回去,三娘把这事跟秋姨娘唠了唠,秋姨娘还一脸不信:“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能干这样的事?三娘,你可得离他远些。”

    这都不用秋姨娘提醒,看男人这方面,指不定秋姨娘还不如她。

    那公子再去找傅静娴的时候,果然吃了闭门羹,次数多了也就没再去找了。

    又过去好几天了,那公子还死赖在傅府,对傅静娴也没什么不满,傅家人稍稍安了心。

    那人几次三番约傅静娴未果,竟私自跑进疏林院去。

    这下可好,眼瞅着事儿就快成了,却让他撞见着了病殃殃的傅老爷。

    最后不知他从哪里知道了傅老爷的病情,不顾傅家人的挽留连夜赶回了南淮。

    淋病是什么病,那可是见不得光下流病,但凡是传出去,一家人的名声都给毁了。

    老太太是勃然大怒,拉了傅家一堆下人盘问,可惜盘问出来又有什么用?反正府尹家是不会让傅静娴进门的。

    何氏又跟老太太闹起来,怪老太太没让人管好下人们的嘴,傅老太太又怪何氏没调教好女儿,跟她一样是个留不住男人的东西。

    这事就不了了之,不过南淮的人家是不敢再去寻了,虽然不知道南淮府尹家的有没有到处乱说,但保险起见,还是换个地儿好些。

    婚事虽没成,傅老太太那准孙儿却如期而至。

    那孩子瞧着跟三娘差不多大小,皮肤黝黑黝黑的。兴许是初来乍到,有些怕生,见了人也不敢说话。

    老太太见了倒是欢喜,一口一个孙儿喊得亲热。何氏却嗤之以鼻,情绪就在面上挂着,怎么看都不是欢喜的模样。

    送孩子来的是个素衣妇人,绾起的发髻里头能隐约瞧见几根银丝,那是这孩子的生母。说是同何氏一个年纪,看着却比何氏老了好几岁。

    老太太留她歇了一夜,第二日拿了银子给她,让她走。

    那妇人拿了银子久久不肯离去,不依不舍的望着她那孩儿。

    “快走快走,人也不是我逼着你送来的,做着般嘴脸给谁看?他在这儿是享福的,总比在你那揭不开锅的家里饿死强。”老太太瞅着她那模样,很是不快,开口就撵她走。

    乡下耕田种地的百姓日子自来都苦,过不下去的时候卖儿子卖女儿的多得是。好一点的到大户人家为奴为仆,不好点儿的女娃子卖到窑子里,男孩儿则拉去做壮丁。其实这样说来,这孩子也算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