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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动,瞬间就想到了楚婉说的是哪件事。
当时为了对付周七河,故意将我的那一部分股价给变现成了现金,然后去套周七河上钩,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在骗了周七河,解决事情之后,我立马将现金变现回了股票,基本股价没有损失多少,都还差不多,但因为这些股票是有期限的,五年内还属于公司,不是我的私人财产,所以变现过程及记录都是会被公司登记。
我当时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私下里去找财政部门改了一下记录,本以为天衣无缝,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楚婉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这件事。
我脑袋里念头飞快盘算,楚婉却已经笑着开口:“叶董,能够请你来说一下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么?这百分之十五的股票是你的名义下的,你和公司都有权利变更,公司是没有变更过,那就是你了。我已经问过财务部高层,是你当时修改了记录,这么说来,你的确是更改过股票,这可是违反公司规定,很严重的事情啊!您能给各位在座的高管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所有高管全都看着我,梁云也是微微吃惊,看着我没说话。
或者说,大家更吃惊的是,这位大小姐,为什么会在会议上跟我针锋相对,是要让我下台,还是故意给我难堪?
我看着楚婉,她的眼神里满是挑衅神色,这一次显然有备而来。
“这件事么?实在是羞愧。”我笑了笑,说:“本来是想我稍微用一下职权,没有跟各位说,既然被提到了,我就跟大家说一下。其实没什么事情,当时我是想看看,公司表彰给我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到底值多少钱,所以就去变现了一下,变现完之后,看到现金,我知道了答案,就立马将股票又都变现了回来。”
楚婉眼睛里光芒闪动,笑着书:“啊,是这样吗?现在的股价都可以计算的,您只要稍微按一下计算器,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股票值多少钱,为什么还要费劲变现?”
“惭愧惭愧,我是穷苦人出生,对数字没概念,只对真金白银有概念。”我笑呵呵地说:“不看到现金的话,我是不知道多少钱的。看过现金之后,我就还回去了,楚小姐,你尽管可以去看看,股价一分没动。”
楚婉笑道:“这一点还是可以放心的,毕竟这是公司给叶董的嘉奖,本来也就是叶董的。不过叶董这种,必须拿到现金过目的性格,也真是有趣。”
周围几个人都是笑起来,我也跟着强笑两声:“个人癖好,见笑了。”
楚婉笑着说:“好,这件事就先不追究了。我再说其他的事情,就我锁在的财务部门,全都是针对模特的通告合同来做账,而模特行业,往往都是广告商先给定金,然后模特拍片之后,对方满意,最后对方付尾款,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对吧?”
我还没开口,梁云已经笑道:“在这一点上,我应该更有发言权,的确是这样,这也是我们公司内部的流程。这些合同从外务部谈妥之后,再到我们法务部交出合同,全都是按照流程来的,每一步都会让财务部来审批,都是层层递进,就是为了防止有什么错误,或者说对方客户没有打钱之类的。您刚来公司第一天,就已经这么熟悉了,实在是难能可贵。”
楚婉笑着说:“我是熟悉了,不过我调查了几份合同,发现都是有问题的,程序上是不全的,这些合同虽然都收编入档了,但是如果以后被发现有什么问题,再闹官司的话,可对我们很不利。梁副董,您是法务出身,请看一下这几份合同,是不是有问题?”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份合同送了过来,梁云赶紧站起来接过去,看了看,顿时眉头皱起,然后看着我。
我知道估计又跟我有关,微微一笑,不咸不淡地说:“梁副董,有什么问题就说吧,不用担心。”
梁云犹豫不决,将合同收起来,说:“这个,这个合同,是我们的鱼小姐去年的合同,算是比较早期的,那时候比较特殊,她的经纪人,就是我们的叶董。叶董行事一向都是,比较,比较特别的,所以,可能没有按照流程来走,但是原则上来说,是没出过问题的。”
“这话不对吧?”楚婉站了起来,长发撩起,微笑着说:“梁副董,原则上来说,应该是合同齐全,流程完备才对。就算当时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也该后面补上,为什么能够一年多了,都没想起来去补?难道是因为,叶董就有自己的特殊权利?”
不用看合同书,我也知道这些是哪次活动的合同。那时候我刚做鱼幼薇的助理,而鱼幼薇被公司压迫的很多,之前的合同书的分红很少,我为了她的利益,为了对付当时的黄天雄,接活动和广告都是先斩后奏,定了广告费再写合同,其中油水捞了不少。其实合同没有任何问题,但流程上的确跟公司的制度不符,这一点无可厚非。
我笑了笑,说:“难为楚小姐,刚回国,就调查这么深入,而且这些陈年旧账都能翻出来,辛苦,辛苦。”
“不辛苦啦,都是为了花美呀。”楚婉嘻嘻一笑,说:“叶董,您不会因为我说的这些,就给我穿小鞋吧?抱歉哦,我接受了太多国外思想,直来直去,不知道什么叫提着心眼做人,要是得罪了您,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我尽量让自己不生气,平和地说:“当然不生气,你也是为了公司好。嗯,这些事情先放一边,咱们先把这一周工作安排一下。”
“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说,也是我的发现,能不能先把过去的问题解决完,咱们再说下一周的工作安排?”楚婉举起手来,脸上是纯真无邪的笑容,好比课堂上不懂就问的好学生。
周围静悄悄的,每一个人都能够看出来,这个楚婉,目的明确,就是让我下不了台,不用说,接下来的每一个内容,都应该跟我有关了。
但我还偏偏发作不得,我是男人,我是上司,我要从善如流,更何况,对方是董事长的大小姐。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说:“请讲。”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开会时间,完全变成了我的批斗时间,而且还是单方面的。楚婉处心积虑发现的漏洞,全都不是花美的,全都是我的。这一通宣讲,只恨不得把我塑造成“能够爬这么高这么快只是因为是个走后门耍小聪明”的伟岸形象来,要命的是,在座的每一个高管全都认真聆听,努力思索,积极点头,没有一个家伙为我打抱不平的。
我本来还指望梁云能给我说两句好话,挽回一下我的颜面,回头一看,好家伙,差点没把握鼻子气歪了,这家伙竟然还掏出个小本子来聆听记录,这尼玛不逗我呢?
我感到深深的绝望,这群白眼狼,你们敬爱的副董,不应该是我吗?我才是你们的领袖啊汽车人!我是擎天柱!
最后会议结束,各高管各自回办公室,每个人离开前都跟我打招呼,然后再尊敬地跟楚婉打招呼,楚婉靠着桌子,笑着说:“各位,难得大家听我这个小女人唠唠叨叨一个小时,实在是太感谢了,今晚我请大家唱K,就当是给我接风洗尘,请大家都一定要到哦。”
她的语气俏皮可爱,和刚才的语态很不一样,众人都是点头微笑,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只剩下我们两个,我站了起来,鼓了鼓掌,笑着说:“精彩绝伦,实在是精彩。难为你处心积虑收拾这么多素材,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能让你心里不痛快,这些事情都不算辛苦啦。”楚婉眨了下眼睛,笑着说。
“我不开心?没有啊。”我笑着说:“我只是没想到,董事长请你回来,是让你来工作的,你却在这里搬弄是非,实在愧对董事长。”
楚婉立马点头,笑着说:“对,我就是来搬弄是非的。”
这话怼得我说不出话,只能瞪着她。楚婉哈哈一笑,指着我说:“你生气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嘛!这样吧,叶小峰,如果你愿意跟我服个软,求个饶,再跟我说一句,嗯嗯,楚婉,好多年不见,我好想你。嗯,就这些,我就会放过你,怎么样?”
“做哪门子春秋大梦呢?”我冷笑一声,站了起来走向外面,边走边说:“你想玩儿是吧?好,你想玩儿,我就陪你玩儿,就看谁有本事弄走谁!”
楚婉拱了拱手,调侃地说:“叶董,手下留情,小女子孱弱得很呢。”话刚说完,立马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