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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盯着我看,神色欲拒还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所有模特都是看着这边。安恬拉了拉小倩,低声说:“哎呀,你真是的,走啊,过来过来!”
安恬拉着小倩就要离开,小倩却盯着我看,脸色很是倔强。我挥挥手,笑着说:“没事的,安恬,我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够有想法就跟我说,有什么说什么,这才是一个积极的群体,小倩,你是想说,本来是你们的活动,现在被鱼幼薇接了,这个分成费用是给谁,对么?”
小倩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笑着说:“你是公司的名模,这么多年了,应该也请过假,有没有请过长假?你请假的时候,是谁来给你代拍片,这个分成又是给了谁呢?”
小倩一时语塞,我回头看了看,笑道:“江植,你现在是实习模特,应该看了不少公司的规章制度吧,你能来回答一下吗?”
江植正在旁边看着,听到我叫她,脸色一红,走到我身边来,低了低头,然后说:“模特的行为规范上写到,如果模特请假不在,或者因为公司安排而缺席本以签约的片约,可以在客户同意的情况下更换模特拍摄,以保障时间效率。由此产生的分成按照两个模特各自拍片比例分成。”
我笑道:“对,对,很熟悉,你掌握得很好啊,江植。那你告诉我,小倩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分?”
江植脸色微红,抬起头来,笑着说:“小倩姐接手的广告,自己拍了一只,然后去参加了比赛,剩下的广告都是鱼小姐拍摄的,总共三只广告,那这家客户的费用里,有三分之一是小倩姐的,剩下的都是鱼小姐的。”
“听到了吧?”我笑着说:“小倩,你也是咱们公司的名模了,怎么这种问题还要问?还有问题么?”
小倩一咬牙,沉声说:“我觉得这样不公平!本来我是可以将所有的广告费用都拿到的,但现在却要把大部分全都给了鱼小姐,不止如此,我们五个模特的广告费用,基本都是给了鱼小姐了,叶董,那我们岂不是没收入了?”
我看了看小倩,感觉她今天怪怪的。我笑道:“你可别跟我哭穷啊,小倩,你们身为名模,本身每个月的工资就有上万块,加上广告分成,怎么会没钱赚?你这是变着法儿要让我这个副董事长给你加工资,对不对?哈哈哈。”
我本想笑着把这件事给晃过去,结果小倩却还是看着我,张嘴就来:“但是,如果不去参加比赛的话,这些片约,我都可以接下来的,这些钱也都是该是我的。但是我去参加了比赛,怎么办?”
我笑道:“那能怎么办,已经参加比赛了。比赛不能耽误,这个也不能耽误,只能让鱼幼薇来帮忙,我想鱼幼薇来给你代班,不算问题吧?”
小倩看着我说:“可,比赛也不是我们主动想去的,叶董,如果不去的话,不就可以正常拍片了吗?”
我眉头一皱,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去参加比赛,你也没提出异议,现在却说这个?”
“我,我那时候又不能说,您已经钦点了是谁去比赛了,我能不去么?”小倩说:“而且,那时候你说是这些合约会往后推,等我们回来继续拍片的。所以我们才去参加了比赛,结果现在回来,我们的合同都被鱼小姐给吃掉了,您,您这不是骗了我们么?”
我一愣,继而笑道:“这怎么算是骗?超模比赛是很难得的机会,本来是鱼小姐肯定能去,而且能够拿到成绩的,但她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你们,当然,让你们去历练,如果能够拿到名次的话,岂不是很好?就算现在没有拿到超模头衔,但是走到了决赛,已经是有很高的知名度了,这对你们以后的模特生涯百利而无一害,你怎么能只看到自己现在丢了芝麻,却没想到以后的路,还有一个很大的西瓜?”
“很大的西瓜?我怎么没看到?我只看到自己丢的东西了。”小倩眼睛一翻,看看我,说:“叶董,不是我看不起我们公司,除了鱼小姐之外,其他的模特去比赛,都比不过的,这是既定的事实,我们去了,最后拿到西瓜的人,不也只是安恬一个人么,我们其他四个人,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叶董,这不合适吧?”
小倩这一番话咄咄逼人,和之前的温柔形象大相径庭,让我心里生出戒备。我看着小倩,缓缓说:“这是公司的安排,公司安排你们去比赛,如果能够拿到名次,对你们自然很好,没有拿到,也是一次很好的训练。你们是公司的名模,就该按照公司的要求去做。至于你说的,只有安恬走到了决赛这个事情,我想,我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吧,按理说,你的资质也能走到决赛,但在酒店出现的问题,是谁的责任?你现在是在问责,谁偷了衣服鞋子,导致你们没办法比赛,对不对?”
小倩看着我,眼神有些躲闪,然后嗯了一声,说:“如果没有被偷掉的话,我们本来是可以走得更远的。”
“那怪谁?”我扬声道:“自己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经纪人是负责你们的活动排练的,不是负责你们这些小事儿的。你们几个人住在一个酒店里,出入不知道安全,被人偷了衣服鞋子,立马就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去干什么,你们说,这怪谁?”
周围几个模特都是议论纷纷,参加比赛中间发生的事情,她们并不知情,现在全都看着小倩她们五个人。
安恬拉着小倩,脸色通红,对着我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叶董,她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您别放在心上。”说完又是对着小倩说:“你别傻了,我们公司多好啊,你别傻了!”
我心头一动,安恬这一句话,就让我明白有问题了。
小倩一把甩开安恬,沉声说:“你走到了决赛,就算是丢了一些通告,之后还有不少通告等着你,但是我们四个呢,自己的合同丢了,比赛也没什么效果。什么都没得到,你不敢说,我可要说。”
我笑道:“小倩,既然你心里有不痛快,那就说清楚,你是对我有敌意,还是对公司的规章制度有敌意?”
小倩看着我说:“我对您有意见,对公司没什么意见。”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模特都知道我很是平易近人,一直都是在片场转悠,大家对我的感觉都很好,平日里嘻嘻哈哈习惯了,但是像小倩这样公然对我撕逼,还是头一回,大家都惊呆了。
就算是我,也有些吃惊。我这句话就是为了给小倩台阶下,如果她说了对公司的规章制度有意见,正好可以让她到办公室跟我聊聊,把这件事大事化小,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公然对我提出意见,就是摆明了要把这件事给激化了。
我眯了眯眼,看着小倩,然后笑着说:“好,你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就一个,我对您假公济私的做法,很不满意!”小倩扬声说:“您身为公司副董,却又是名模鱼幼薇的男朋友,这本身就会对公司内部的事务有影响!”
周围的模特都看着我,摄影师也都是望着我这边,没有说话。我笑了笑,说:“就因为这个?我跟鱼幼薇的恋情,自问没有影响到公司的任何事务。当初我跟鱼幼薇恋爱,确实影响了公司的规定,我也因此引咎辞职,大家想必都知道。在那之后,我没有放弃与鱼幼薇之间的感情,公司也修改了规定,允许恋爱。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是被我们的恋情影响的?更不知道这假公济私的名头,是从哪里来的。”
小倩看着我说:“叶董,您明知道比赛毫无胜算,还让我们几个去,然后让鱼幼薇来拿走了我们的广告去拍,请问,为什么是鱼幼薇,请问,这算不算是假公济私,利用自己的权利,让鱼幼薇获利?”
她说到这里,又是开口:“我已经粗略算过,鱼幼薇从我们五个人手里接过去的活动拍片,分成比例已经超过百万了,叶董,您就是为了让自己女朋友赚这个钱,才让我们去比赛,好给鱼小姐赚钱的机会,对不对?”
我看着小倩,忍不住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有条不紊,头头是道,小倩,我想问问你,除了这次的事情,你对我,还有什么意见么?既然今天话已经说出来了,不妨把话给说开了,还有什么意见?”
小倩微微一顿,张了张嘴,然后摇摇头,说:“就是这件事,但只是这件事,就让我很难以接受,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这样,但,但这样是最直接的方式,请您别怪我。”
我笑着说:“我不怪你,反而感谢你。咱们花美跟其他的模特公司不一样,或者说,我跟其他的董事长不一样。我跟各位模特,是真心相处的,大家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这样才是对公司最好的方法。我是用真心跟各位交流,也希望各位不要藏着掖着。除了小倩,其他模特呢,对我叶小峰,对花美,还有什么意见吗?”
周围顿时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小倩皱了皱眉,说:“叶董,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跟您说一说,跟其他的模特没关系,她们怎么想法我不知道,我只关心我这件事情。”
我笑道:“我知道,但我想借此机会,问问大家,谁还对我有意见?但凡是对我有意见的模特,都可以站出来说出意见,不论对错,我们慢慢分析。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想,大家都把话给说开了,才能有更多进步,在我看来,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大家,畅所欲言。”
周围依旧安静,安恬轻声说:“叶董,我个人对您,是没意见的,真的。”
小倩哼了一声,说:“你进入了决赛,算是出了名了,你当然没意见了。”
安恬脸色一红,急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是没有参加比赛,没有到了决赛,我也不会对叶董有意见。叶董是我见过最真诚的的董事长。我不少朋友在其他模特公司,包括在星耀公司的也有,大家都觉得自己拍片很累,管理层不会照顾模特的情绪,根本就是拍照片的机器,但是叶董管理我们之后,做了很多对我们模特有利的事情,从来没有把我们看作是员工,更多是当成朋友,我很感谢叶董,真的。”
西西站了出来,点着头说:“以前的我,也觉得很不公平,叶董是公司的副董,又是鱼小姐的男朋友,一碗水肯定端不平的。但是后来我发现,鱼小姐很努力,叶董也不会给她特殊的待遇。尤其是在我们去超模比赛,我们被人偷了衣服鞋子,没办法比赛了,叶董第一时间跑回来找衣服,然后又送回去,他从来都没有放弃,一直都在努力,并且带着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那时候我就觉得,能够遇到这样的董事长,能够在叶董带领的花美下工作,真是太棒了。”
周围的其他模特纷纷点头,不断说话,都是支持的话语。我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再看小倩,她脸色难看,看着我,神色有些退让的意思。
我挥挥手,周围安静下来。我笑道:“感谢各位,这么看来,就只有小倩你了,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不开心,我能理解。但我能让你们去比赛,也是希望能够拿到名次,如果没有拿到名次,就要责怪公司,责怪我的话,我无话可说。而且,你们比赛期间的广告拍片,我想,除了鱼幼薇来拍,其他人来拍摄,客户也是不会同意的。你只看到了鱼幼薇拿到了你们的分成钱,却没想到她一个人一天拍十几条片子的场景。做人应该换位思考。”
周围模特都是点头认同,小倩急道:“我怎么没有换位思考?真是如此,就不该让鱼小姐这么辛苦。鱼小姐是我们模特里成就最高的,就该去参加比赛,为什么不去?她可以去参加比赛啊,这就不会一天拍十几条片子了吧!”
我笑着说:“对,鱼小姐去参加比赛,确实是更有希望走到最后,成为超模,其实不用说,在我眼里,我们花美的模特,不论是名模还是普通模特,都是有希望成为超模的,超模应该是每一个模特不断追求的目标。但为什么没让鱼幼薇去,而让你们五位去了,不只是想考验你们,更主要是因为,这是公司的这一年的战略安排,是我们花美全面超越星耀公司,成为最大模特公司的一年,超模比赛的安排,就是第一步。”
周围的模特都是一静,紧跟着议论声纷起,安恬忍不住说:“真的吗,叶董,我们能够超过星耀公司?”
我微微一笑,说:“当然,你们在努力成为超模,我也在努力,让公司超越星耀。”
众人都是脸上兴奋,小倩更是着急,神色变了又变,急道:“叶董,您,您说这些干什么?您还没说我的事情!”
“哦,我已经说过了。”我笑着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不是问这个广告分成的钱是给谁么?那是鱼幼薇辛苦所得,就该是鱼幼薇的。没其他了。”
小倩哼了一声,正要开口,我一招手,抢险说道:“我回答了你,你现在也来回到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小倩随口说:“什么问题?”
“你是被谁指示了,来片场这么搞?”我笑呵呵地开口。
小倩一呆,脸色顿时白了,急道:“什么指示?我,我没人指示我!”
“我印象里的小倩,应该是温柔可爱的小倩。”我笑着说:“不会这么不讲道理直接开口,而且在大庭广众下逼问我。大家都把话说开了,就不要藏着掖着,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倩咬紧牙关,沉声说:“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难道我不能说么?叶董要是不想听,那就算了,我不说了!”
我笑着说:“你不说了,然后呢,你心里有气,是不是也不想着在花美继续做了?”
小倩低下头去,轻声说:“的确,我不想再在花美做模特了。”
我笑着说:“你想去星耀当模特,对不对?”
小倩猛地抬起头来,惊道:“你说什么?我,我没说过这种话!我去什么星耀?”
我笑了笑,回头看着安恬,说:“安恬,你能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吗?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可以吗?”
安恬脸色发白,看看我,忽的眼睛眨了眨,眼角已然湿润。她往前两步,看着我说:“叶董,我,我求求您了,小倩也是心急才乱说的,您,您别生气,就当她什么也没说过吧,您就原谅她吧!”
我看着安恬,她很是害怕,小倩却一把拽住她,急道:“你干什么,别乱说!”
安恬低下头去,我吐出一口气,沉声说:“干什么,把这里当成了剧场,随便演戏呢?安恬,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说清楚,否则,我连你一起严惩!”
安恬肩膀一抖,颤声说:“叶董,我,我们在比赛的最后一天里,在酒店的时候,星耀公司的云熙小姐来找过我们,希望让我们几个跳槽去星耀公司,我们当时都是拒绝的。云熙小姐又开出了很高的价格,而且还说,叶董您,对我们根本不在意,就是故意让我们来参加比赛,根本没想过让我们赢,还说,这是公司的试水,是在看看我们几个模特谁行谁不行。云熙小姐还说,我们五个应该在老板换我们之前,先把老板换掉,她星耀的大门会一直对着我们大开。”
安恬话一出口,周围顿时一片哗然。我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全都明白。果然,云熙对我不派鱼幼薇去比赛很困惑,现在是在故意挖墙脚,刺探花美内情。
小倩脸色一白,咬了咬牙,说:“云小姐是跟我们说过了,那又怎么样,我觉得她说得对,我的签约合同也即将到期,我有权利选择其他模特公司的吧!”
我扬声说:“各位,我想大家应该都能明白,星耀公司这是在干什么,这是明显的刺探内情!我们一向都是竞争对手关系,星耀公司挖我们的脚,挖过去的人,真的会重用么?这是个未知数,就算会重用,那边人生地不熟,对方的模特抱成团,我们的模特过去,真的会有好日子过?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一点,而且是作为我们花美人,最值得骄傲的一点,那就是,星耀现在开始忌惮我们了,开始重视我们了。这要是在以前,星耀怎么会管我们花美的事?它习惯了一家独大,根本不会顾及我们。”
江植站在我身边,目睹所有事情,继而笑了起来:“这是因为我们花美在叶董的带领下,真的开始强大起来,而且要真的超越星耀了,所以星耀开始紧张了,开始做出挖角这样的事情了。”
周围几个模特也都是笑起来,我点点头,说:“对,就是这样。因为星耀开始害怕了,它这个行业老大,也开始害怕我们花美的成长速度了。我有把握让花美超越星耀,这里有大家的支持,我很感谢。”
我说着转过头去,看着小倩,说:“你说得对,你的合约快到期了,不只是你,还有一批模特,合约都是快到期了。星耀既然能够挖你,也会挖其他人,我相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你愿意去星耀,这是你的选择,我很尊重你,合约结束之后,华美不会再跟你签约,也衷心希望你在星耀能够过得很好,小倩,让我们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