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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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婉脸色一沉,就要发作,我挥挥手,笑着说:“这倒是没事儿,我们董事长创业至今,这么多年下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不过是苦了云小姐了,一个女人家的,竟然也在里面呆了一个星期,也很是有毅力了,我听说里面条件艰苦,都是混着住在一起的?那岂不是云小姐这么高贵的女性,跟一群男人关押在一起,并且一周啊,云小姐,你是怎么度过的,心里有没有受到煎熬啊,是不是很痛苦?那些人,不会对你动手动脚吧?”

    云熙脸色一沉,冷笑着说:“你是警匪片看多了么?我怎么是收押了?不过是协助调查,吃住在警局,条件还是不错的,你可别在这里张开嘴乱咬人啊。”

    我笑道:“条件是不错,就是没有洗澡的地方,对不对?我们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啊,反正都是臭烘烘的,倒是你了,你这衣服,也是一周前穿的,没换过了是吧?啧啧,可真够脏的,受不了了我都,赶紧的吧,云小姐,赶紧去换衣服,这得多臭啊。”

    云熙脸色越发难看,想要对着我发飙,但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咬咬牙,转身走出大门去。我回头看了一眼,她摇曳生姿,走到大路边去,一辆加长林肯开了过来,然后车门打开,云熙一弯腰,直接钻了进去,车子扬长而去了。

    鱼幼薇看看我,再看看路边,小声说:“是谁呀,带走云熙的,是不是叶氏集团的人?”

    我盯着扬长而去的车,点点头,没再说话。

    离开派出所之后,我们开车直奔胡德明下榻的酒店。在国内,胡德明是没有家的,虽然有不少房产,但是他基本都是住在酒店里。到酒店之后,楚婉提前联系好的私人医生已经就位,各种测量身体指标的仪器都在旁边摆放着,楚婉扶着胡德明进了房间,关切地说:“干爹,我们先查一查身体吧,看看身体怎么样,好不好?”

    胡德明笑了笑,说:“先等等吧,让我先去洗个澡,你们就在外面等着我好了,我先去洗澡。”

    楚婉急道:“干爹,先检查身体,洗澡稍后再说。”

    “不行,我刚出来,身上不只是脏,还有晦气。”胡德明笑着说:“这一身的晦气,可不能让你们给沾染到了,现在这里等等我吧,很快。”话刚说完,他就自己走进了套间里去洗漱了。

    鱼幼薇坐了下来,拉着楚婉,笑着说:“没关系的,楚婉,不要担心啦,看董事长的样子,身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楚婉叹了口气,说:“在里面待了一周啊,整整一周,他都快六十岁了,身体条件很差,怎么会没事?真是的,我特意请医生过来等着他,他却还要先洗澡,哎呀!”

    我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胡董事长毕竟是长辈,对我们这些后辈来说,一言一行都是值得效仿的,久而久之,他就会习惯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这样邋里邋遢的形象,怎么能一直保留呢?高端人士,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好的外貌那是必须要保证的。你看那云熙,见到我的时候,说话都不如过去那么有底气,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周没换洗过衣服,一周没有梳洗过,一周没有化过妆,她是不好意思跟我对话的。”

    “啊啊,你又知道了?”鱼幼薇靠着我的肩膀,笑着说:“你这么会分析,怎么不分析分析,云熙接下来会去干什么?”

    “这还不简单?”我笑道:“肯定跟董事长一样,先回家去梳洗一番,女人不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一天没洗脸卸妆么,她可是一周啊,我估计再不卸妆,脸都要烂掉了。”

    楚婉也被我的言论吸引了,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下来,跟着问:“然后呢,你觉得云熙还会干什么?”

    “然后的事儿就更简单了。”我认真地说:“梳洗好之后,肯定是去洗澡了,估计是要冲澡两个小时,泡澡三个小时,还是那种牛奶泡泡浴,能的话在加上一些红酒花瓣什么的,惬意地享受一下生活,让这一周放松的心情都舒缓下来。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洗澡的过程中,一定还会不断骂骂咧咧,骂我,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鱼幼薇咯咯发笑,楚婉也是笑道:“这你都算到了?”

    “那是当然了,这还用算?”我笑着说:“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打喷嚏,估计是云熙在车里坐着,还没到自己家的浴盆里呢,就已经不断骂我了。我这打喷嚏的感觉,一般都是准的。”

    鱼幼薇笑着说:“我知道了,这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套路呀,就是结束了之后,然后还要大吃大喝一下,把这些天的精力给补充回来,对不对?”

    “对,不过不只是吃些东西。”我笑着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的那辆车,是叶氏集团的高层管理的车,而且车牌号很特别,可能是叶氏集团少主的车。”

    楚婉一愣,忍不住说:“你是说叶少龙的车?是叶少龙来接云熙回去的?不会吧,云熙有这么大的面子么?”

    “怎么不会?”我笑了笑,说:“本来星耀公司的董事长和法人代表都是叶少龙的,但是后来云熙回国之后,名不见经传,直接空降星耀,与我几次的对法之中,都没有占到便宜,而且吃亏不少,但是叶少龙都没有任何惩处,云熙依旧是星耀的董事长。这一次的合并事件,洗黑钱的事情暗藏其中,本来就不是云熙一个人能够扛下来的,我们即便做了努力,也不一定能够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叶少龙却有这个本事。准确来说,应该是叶氏集团有这个本事。但是这么一来,也是要辛苦张罗,而且还替我们救出了董事长。可见叶少龙对这个云熙很是看重,不论如何,花多大代价,都要把云熙给捞出来。而且来亲自来接云熙了,可见云熙与这个叶少龙关系匪浅,而且,云熙本来就是公子会的两大掌事之一,与叶少龙关系相近也是正常。所以,两个人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聊着我的事儿,里里外外,都把我给骂的不是人了。”

    楚婉笑道:“你倒是心里有数,想得明白。”

    “那是当然了,这次星耀栽了个大跟头,能不痛恨我么?”我笑着说:“云熙估计对我恨之入骨,但是每次见了面都是笑嘻嘻说话,就是不想跌了自己的身价,可惜啊,这种好人我是最喜欢的了,跟这种人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忍不住坏了脾气,这是最搞笑的,所以跟这种人斗,才是真正的其乐无穷。”

    鱼幼薇笑了笑,楚婉也是笑起来,说:“也就只有你呀,才会觉得,跟这种人斗,有意思呢。”

    鱼幼薇抬起头看看楚婉,若有所思,然后看到另外一边,笑着说:“胡董事长出来了。”

    我站了起来,楚婉走了过去,胡德明换了一身白色的睡衣,刚刚洗过澡,干净许多,但是脸上显得更加没精神了,惨白惨白的。楚婉扶着他坐下,那私人医生过来给胡德明做检查,我们都在旁边看着。

    私人医生一边做着血压测量,胡德明一边看着我。他的眼神平静,好像经历了任何大事,都可以平静应对,再也没有任何波澜一样。我也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来,看着胡德明,眼神平静。

    “你赢了,你赢了自己身边的人,更是赢了对手。”胡德明缓缓开口:“这种感觉怎么样?所有事情,都在你手中算计,所有安排,都随着你的大脑往下推动。”

    “真实感受么?”我笑了起来:“很不错,感觉所有人都比不上我。”

    鱼幼薇扑哧一笑,楚婉白了我一眼,也是跟着笑起来。王小龙站在我身后,笑得更是开心。胡德明看了一眼王小龙,忍俊不禁:“你在笑什么?”

    “我?”王小龙一愣,有些紧张,但立马回答:“我很开心呀,董事长,您在夸奖峰哥,这次事情之后,公司里的人也都是夸奖峰哥,每个人都夸峰哥厉害,我是跟着峰哥学习的,跟了一个这么厉害的男人,我当然开心啦!”

    王小龙胸无城府,直接开口,我拍了他手臂一下,笑着说:“别乱说话。”

    胡德明点点头,笑道:“这就是成功的感觉。商场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如果你是在打工的,你只会为了钱不断奋斗,但当你站在高处,一眼望去的时候,你才知道每一座高山之间,都是在比较着高低,为了自己的利益,会不断勾心斗角,胜利的人沾沾自喜,享受成功的喜悦,失败的人磨牙吮血,准备着下一次的反扑。你现在有的感觉,我曾经无数次体验,可以说,年轻的时候,我就是靠着这样的,超越快感的胜利感,来维持我对工作的激情。”

    胡德明说的如此直白,让我有些惊讶,我也是笑道:“这就是胜利的快感么?还好还好,我们花美也承受了很多挫折,我只想的是,既然花美有这么多磨难,也不能让那星耀好过了不是,所以,有事儿,必须拽着一个人来跟我一起扛才行。”

    “这就是你的思维么?”胡德明笑了笑,说:“你甚至都没想过是要超越星耀,比过云熙么,你只是想着,不能让自己的公司被白白占了便宜?”

    自己的公司?我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对啊,既然让我们花美吃亏了,那这亏就不能只是我们接着,必须让星耀也承担一些了,而且要比我们承担的多。”

    胡德明看着我,说:“我进去的这段时间里,星耀到底吃了什么亏?”

    我笑了笑,说:“叶氏集团肯定是参与了国际洗钱案件的,这点毋庸置疑,而且,这次参与国际洗钱的机会,就是利用超模比赛在国内举办,这些钱和相关洗钱的违法人员,银行家,全都是借这次的超模比赛进入国内的,我们把这件事给搅黄了,这笔钱已经完全被冻结,也就是说,坏了叶氏集团的好事,十个亿的钱啊,叶氏集团的受损,不就是星耀公司的受损么?而且,这段时间,网络上对星耀公司的指责硝烟尘上,已经到了千夫所指的地步,云熙这一次回去,一定会吓一跳,光是公关的事儿,就够她忙的了。至于我们花美么,一切事情都是正常的,之前赶走的几个客户,全都回来了,表示对我们的理解,还有一些大客户还没回来,因为是看您的面子,这个也不用担心,我想,等到您回来,这些大客户,就自然知道,我们花美是被陷害的,他们也会回来的。”

    胡德明点点头,说:“同样是董事长被带走了,花美还是如往常一般,而且还要更好,星耀却背负骂名,原因全都在你,你在这一周里,做了很多事情,对吧?”

    我笑道:“董事长刚才不是也说了么,我就是这样,咱们花美吃了点亏,我也要让对方吃点亏才行啊。”

    “商场诡计,千变万化,像你这样,用市井无赖一般的态度面对这些商业精英的,倒还真是第一次。”胡德明笑了笑,说:“你这样的人,反而无法被人针对,很好,很好。不过,你已经不是花美的副董了,离开花美的时候,也说过不会再来帮花美做任何事情,为什么,还是来了?”

    我皱了皱眉,鱼幼薇已经开口:“董事长,小峰是为了帮助花美啊,虽然离开了花美,但是,花美的模特,员工,都是真正想要做这行业的,如果真的被星耀害了,那这么多人的梦想怎么办?小峰就是想到这个,一直睡不着觉,才决定来帮忙的,您也看到了,结果就是,小峰是对的呀!”

    胡德明笑道:“但是叶小峰,你说过离开花美的,这话算不算数?”

    我看着胡德明,然后点点头,说:“算数,本来我就是要离开花美的。今天来见您,第一是为您接风洗尘,第二,就是将花美的管理权,还给您。”

    我说完这句话,招了招手,王小龙走过来,把一个合同交给我,我看着胡德明,说:“董事长,这是股份转让合同,您之前的股份还是您的,至于这些股份,是我收购的,现在股价还不稳定,我会将这些股份给您,您只要用我购入时的股价折现给我,让我能够有钱还给借钱的人,就可以了,在这之后,您还是花美最大股东,我也不会再留在花美。”

    胡德明看着合同书,笑着说:“你为什么不把钱先套现了,拿到了钱,再将股份给我?你就不怕现在股份给了我,我不会把钱给你?”

    我笑道:“董事长不是这种人。我们之前虽然有争吵,但都是因为合并的事情,意见不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合并的事儿人已经结束了,我只是个离职的副董,您是董事长,我想,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很和睦的。至于为什么要急着给您,”我停顿一下,看看楚婉,笑道:“楚婉生怕我是要抢权,这些天一直都在我耳朵边说来说去的,就怕我把花美搞成了自己的公司。我现在要是再不把这股份给您,我就会被她唠叨死了。”

    楚婉白了我一眼,然后笑道:“干爹,你就拿了吧,既然这家伙这么大气,咱们就接过来,哈哈。”

    胡德明看看我,直接伸手接过合同,笑道::“这合同放在我这里,我看一看,下周一到了公司,我会再签字的。那就谢谢你了,周一放回股市,套了现,我就把钱给你。既然说到了这个,我能问一声么,你是如何收购这些股票的,从哪里借来的钱?”

    我看看鱼幼薇,犹豫了一下,说:“是从沈陆海那里借来的,就是花美模特,沈西梅的爸爸那里。”

    胡德明点点头,说:“果然是他,我在里面的时候,想了很多人,但是筛选下来,只有这个人符合条件。想当初,我给花美上市融资的时候,就想过让他来投资。我去游说他的时候,只觉这个人油盐不进,跟我不断打太极,最后无功而返。没想到,你能够从他那里借来上千万,不简单,不简单,咳咳。”

    我嗯了一声,胡德明笑着说:“既然你不是花美的副董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笑道:“打算?暂时没打算,我想先好好陪陪小鱼儿,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忙着工作,苦了小鱼儿了。现在正好,我们两个都没了工作,也不会再去找工作,就先休息休息,出去旅游,或者玩儿,总之,多休息一段时间了。”

    胡德明笑道:“你们不会忽然加盟哪个模特公司吧?如果是的话,最好跟我们打个底,也让我们知道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对手。”

    我笑道:“当然不会,胡董放心。”

    胡德明笑了一下,忽的咳嗽起来,旁边检查的医生收了仪器,叹了口气,说:“胡董,您的身体条件,不是很乐观,还是别太操劳了,注意休息,还有,心脏的问题,您还是要早些做决定。”

    我一愣,胡德明已经甩了甩手,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医生欲言又止,还是走了。

    我皱了皱眉,说:“董事长,您的心脏,是有什么问题么?”

    楚婉叹气道:“干爹他……”

    “嗨,小婉,有什么好说的?”胡德明打断了楚婉,笑着说:“我还要休息,小婉,你陪陪我吧,叶小峰,不送了。”

    忽然的逐客令,让我有些惊讶,但我还是站了起来,拉着鱼幼薇,跟胡德明和楚婉道别,然后走了出去。走出酒店,鱼幼薇忍不住问:“胡董没事吧,怎么一直咳嗽,上次咳嗽还出血了,那个医生说心脏的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心脏病?”

    “不知道,人年纪大了,就是会有各种毛病。”我笑道:“所以啊,亲爱的小鱼儿,年轻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身体,多多锻炼,有一个好的身体条件,晚年才能给我把屎把尿啊。”

    鱼幼薇扑哧一笑,然后推了我一下,说:“我干嘛要在晚年的时候,给你把屎把尿?”

    “我这身体不行了,现在锻炼也来不及,所以我就准备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这一辈子是赖着你了,我到了晚年,你还不得伺候我?”我嘻嘻一笑,然后直接贴了过去,好像牛皮糖一样贴在鱼幼薇身上。鱼幼薇咯咯发笑,叫道:“哎呀,好痒,好痒,别闹啦,小峰,你真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吗?”

    我笑道:“你想让我休息吗?”

    “我当然想了,不过,我是觉得怪怪的哦。”鱼幼薇歪了歪头,说:“你想呀,小峰,你可是做了很大很大的事情呢,丰功伟绩,挽救了整个花美企业。而且救了董事长出来,结果,董事长就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结束了?没有表扬你,没有任何夸奖你的词,也没说让你回到花美,你把股份让出去的时候,董事长也都直接拿了过去,根本没有想过跟你推辞,或者利用这个机会,让你回到花美呀,难道,董事长真的很不喜欢你,就想让你离开?”

    “我的确不是一个让男人喜欢的男人。”我耸了耸肩膀,说:“董事长不喜欢我,那也是正常的呀。不过,你说的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鱼幼薇皱了皱眉,说:“为什么不担心呀,现在,你真的就离开花美了,也没什么事情了,总不能直接回到花美去吧,那多不好意思。我看董事长,是真的不想让你回去了。”

    “恰恰相反,”我笑了笑,说:“胡德明,已经没得选择了,他跟我说这些,不过是场面话,不让楚婉伤心难过罢了。花美,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