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没他就没红楼梦

清韵悠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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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钦差的身份巡视江南,这一路上自然是走的风光无限,为了避免沿途一些不必要的会晤跟耽搁,胤礽跟胤禟两个虽是选择了大运河的水路一路南下,但是却是轻装简从,乘坐的是包下来的客船,所带的也不过是些个跟班儿随侍,总共不下二十个人。要说起这大运河,胤礽的印象之中是后世时在北京通州地区张家湾还尚有一处码头遗迹,只是那河水却早已干涸的露出了河床,而且已是长起了了半人多的荒草,若不是两旁的堤岸尚在,还以为就是处干了的水洼子,哪里见得出现在这般的光景。虽不是水天一色的豪迈浑然,也没有乌镇的怡情舒雅,却也是桥影条条压水悬,凤山门小带城偏!背离了繁华的京师重地也算是别有一番野韵。

    一路经河北过山东渐入江苏方才显了南北之间景色之差异,即便是一样山水洞天,也是在高山崇岭上能见出区别,此以长江水域为分界,以北即使山水常阔也多是峻峭逶迤之势,而以南之后则山势渐缓,虽一样高险但也可见圆缓之处,况碧水环绕恰似小鸟依人即使再险也必是添了一分静水之柔,端的便是两样。胤礽这一路上大多数时候都是站在船头寻看一路风光,恰是初春尚好时节,哪里更肯放了这一路行来的陶然之趣,反正身为皇子若非机务在身御准出京,你出来便是忤逆蓄谋的大罪,量这先太子之身也是个没独子出过京城半步的金丝雀,胤礽倒是丝毫不在乎同为皇子却显然比胤礽要自由许多的胤禟的嗤之以鼻,甚至有时还会不管不顾正掐眉深索忧怀满腹的胤禟的不情愿,硬拉着他在一旁惹酸跟风的吟两首酸诗,过了过畅舟五湖,披蓑自去,心远地偏的游子意趣。

    两人一路直至淮安之地,便结束了水路改回车马代替,船一靠了岸,胤礽便先是一番观看,半道在这里停了船显然也不是二人的意思,可直到快到了码头,二人是正吃着酒才被一个哈哈珠子进来通知的,可见这一切都是康熙的意思,否则量那掌船的奴才便是生了十个胆,他也不敢做出这可能是劫持皇子的罪名!二人心里也是有些担心,本来还以为对方知情,但同在对方眼中看出一时惊诧,这也才晓得都被皇阿玛瞒了,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惴惴,康熙指定代为南巡,可半路又给弄到了淮安,谁知道他又打算做什么!二人也只得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也没顾得上换装,这便急急的出了船舱,瞧瞧这里接应的人又是谁?胤礽虽说是出来看看,可那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京里的人尚且认得不全,更何况这远隔数重山水之地的人,所以一出来也是站在胤禟稍后的位置上,以便待会儿正面碰上的时候儿,有胤禟在先,也好见机行事。

    船行的不慢,只在船中稍加整理的功夫再一出来已是快要靠岸的样子,码头不过是一块突出河岸的石块儿,边上儿立着几棵树桩子以方便停船下栓。地方不大,也就是四五米见宽的大小,离着岸上有个七八米远的距离。站在码头上的有三个人,都是着着普通民服,躬身低腰的一见就是常年点头哈腰落下毛病的所谓贱籍奴才包衣。岸上站着的有大致二三十人的样子,为首的有四个看起来昂首挺胸且衣服华美,虽也都是常服简装,但相较其他人来讲要讲究上许多,此时正值午时天光正胜的时候儿,映着湖光日射,那几人的衣饰纹样竟有些熠熠交辉的错觉,可见其精美,尤其是站的最靠前的一个小老头儿,年纪看着与康熙不相上下,且同样精瘦白净,但这小老头儿则显得面貌平和的多,须眉之间流露出谦和神采,眼光却精矍异彩深藏不漏。

    胤礽正琢磨着在这淮安之处会有哪号人物在康熙一朝流光一瞬,就见胤禟已是眼放异彩,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倒与平日里的深沉隐晦截然不同,显得有些…犯贱!只怕若不是船还离着岸边儿有个三两米远的距离,他能一步窜了出去。还不等胤礽诧异完,只听胤禟口中一唤‘曹公!’立时换成了胤礽发傻接而眼放异彩,只顷刻间便想明白了此人身份,能在这离着江宁不远的淮安出现迎接,又能在这么短的距离与康熙直线联系,且还能让胤禟这平时眼睛长在脑袋上的小子如此显出敬重亲近之态的人,不是那康熙的小伴读后又兼任江宁织造继而又为两淮盐漕钦察御史的曹寅大人还会是谁,关键不是他这牛X哄哄的江南站保密局特派员的身份,而是他很会生,竟然一不留神造就了一个伟大的著作作家,后世中提及曹家显赫一时光景的人也已不多,但谁人不识《红楼梦》呢!即便这本名著胤礽并没有读完,但能成为在后世之中还被称为红学的一部巨著,一定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而这个人就是那作者他爷爷,额~算是生育有功吧!

    只这一刹那功夫,形势已是逆转,本来胤礽故意将主要的位置留给胤禟以便自己见机行事,可这会儿心中忽然生出偶像崇拜的迫切冲动,眼见着船身离着岸边儿还尚有一步之遥的位置,胤礽已经是一个箭步跨将出去,借着胤禟的肩膀作为支撑,先一步窜上码头,也不顾等在码头上准备接船的几个人什么表情,直直的奔着曹寅就去了,上下左右端量了个够,索性是还有一些作为皇子的尊严,只这么相对两步之遥的看着,并没有因为过于激动而上前去先握人家的双手,实在是也算皇天有眼全了皇家一个面子,激动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曹公,你家小公子可好?”

    这曹寅本来有一大套官面上的话要讲,可这前太子的行动太过突然,以至于他都到了近前自己竟然忘了先要行礼,反倒是让这位亲王先纡尊降贵的跟自己问了话,顿觉失状,眼风朝着两旁跟着来的几人冷冷一看,怪其也是言语规矩失慎,手底下却也利落,抱拳就俯身行了个礼“臣曹寅见过忠亲王!额…回亲王的话,犬子一切安好…”曹寅并不知道胤礽问的是那个公子,心里也奇怪这亲王为何会莫名问出这么一句,但也老实的客套着,可心里直捣鼓,尤闻此人性好龙阳之癖,难道是对自己的儿子动了心思?可皇上命自己迎这两位到家中暂住几日,皇命难为,但是一定要记得嘱咐可千万别让儿子跟这位爷撞在一处才好!

    胤礽哪里知道这曹寅的心思此刻想到了那处,还是不断打量着,意图想要从这眉眼之中看出曹雪芹的样貌如何,能写出如此细腻文笔且遍布精词妙语的佳作,其著作之人必是个细腻多情之人,恰如那纳兰容若月神花骨方能写出沁入心脾的好词一样,这曹雪芹必也是个温文雅雅的细腻男子,可他这爷爷…未免眼神儿鬼了些,若非多受仕途之洗其人也必是极具心思之辈,此种人精于算计尚可,却绝非会是吟风赞月笔走太虚之人。

    胤禟本想上去客气客气,先是讨个好印象,也算是替八哥博个好彩,想这曹寅甚是比那张廷玉及佟国维更能得到皇阿玛圣信之人,但是安然放置这富庶江南之地多年,却不多加以牵制便可见出对其信重之心,若是在朝中能得他说上一句,那更是胜过他人奏表陈颂要来的可靠的多!本来自己这趟江南之行,八哥便交代了若有可能便顺道探探这曹寅的心态,即使不能博其好感也能知道他所属意之人,多少有个防范,但若无接触机会,却不可强自而去,否则适得其反,便是直接触了康熙的逆鳞,落了灰还不自知。可没想到这初一踏上南方土地,前来接迎的便是他,即使只是接迎,也算是个接触的机会,本来胤禟仗着自己也算是商号遍布南北,也御准来这儿出过几回皇差,对这边儿的形势好歹知知一二,要是说起话来也好套磁。可他老二则是半点儿的接触都没有,单是这一点胤禟就觉得有些优势。可这一下却被胤礽给惊住,他这一招后发制人可是使得突然,刚还在后头摆酷装相,这会儿一见是曹寅,就立马儿变了个样子,如此失仪在先难脱意欲拉拢的嫌疑,只是这风头势必会被抢去,只怕机会一过,自己再套磁就显得过于主动了。

    胤禟一抬眼之间见胤礽已是与曹寅搭上话头,这就再也稳重不了,也是迫不及待的跨上了岸,对欲接应的几人看也不看,脚一落地便急冲冲的往那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