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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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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卓连滚带爬下了官道,很快没入一侧的树丛消失不见。唐子畏也不耽搁,提起鞭子扬手一挥,那马儿吃痛,长嘶一声,迈开蹄子渐渐跑了起来。

    黄土地上扬起一片尘土,随着风全扑到后面那一片追来的傅辛手下的脸上。

    唐子畏笑眯眯地紧攥住傅辛拿着短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将那刀片抽了出来,随手扔到车外,说道:“傅编修身上怎么总带着这些危险的玩意儿?若是不小心伤到人,可就不好了。”

    傅辛从车轩上往里挪了挪,仰面望着唐子畏,目中异彩闪动,“你还是来了。”

    “因为有一些事情实在是好奇得不得了,所以即使明知冒险,也想来和你聊聊天。”唐子畏嘴里说着好听的话,手上却一把提起傅辛,像拖拽货物一样将他扔到车厢里。

    傅辛闷哼一声,腰撞到坐榻的疼痛还没过去,胸口又是一沉。

    只见唐子畏略躬着腰,一脚踏在他胸口,傅辛微微一低头,下颌便能直抵上唐子畏的脚尖。

    略微的疼痛和呼吸不畅的感觉让傅辛隐隐有些兴奋起来,他手指轻颤,却还抬眼看着唐子畏,竭力保持着镇定的语调问道:“唐解元这是什么意思?”

    “不喜欢吗?”唐子畏轻笑一声,俯下身子凑得更近,他双目如炬,仿佛能看透眼前的一切。

    傅辛呼吸一滞。

    被他看穿了,唐子畏是故意这么做的。这个认知让傅辛浑身的血液都开始不安分地涌动,紧张、慌乱、甚至带着一丝愉悦。

    傅辛已然忘却了周身的环境,所有的感知能力都集中于眼前的这个人身上。胸口唐子畏的那只脚似乎带着炽热的温度,缓慢而坚定地踩下来,压迫到胸腔和气管,一点一点地支配他的全部……

    唐子畏眉梢一挑,停住了动作,问道:“会试舞弊一案,幕后想对付程敏政的势力究竟来自哪一方?”

    “……王篙。”傅辛凝滞的眼珠动了动,哑声道:“王篙曾任御史一职三十年之久,如今虽已卸任,但六部之内三分之一都是他的门生或受过他恩惠。程敏政与他有旧怨,同时也算是为了铲除异己,他跟杨家一拍即合,一同设了这场局。”

    “铲除异己……他想做什么?”

    “王篙卸任乃是朝廷内部斗争的结果,他年岁刚过半百,自是不甘心的。”傅辛的眉眼散开又聚拢,眼角带上点点醺然,道:“当今圣上虽是明君,但龙体抱恙乃是朝中官员人尽皆知的事实,唯一的太子尚且年幼。王篙得到消息,说陛下的身体撑不过五年,他此番动作,想必是为了日后重回朝堂做打算了。”

    “原来如此。”唐子畏点点头,对傅辛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约我见面一事,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出自王篙的授意?”

    傅辛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努力扬起脸,冲唐子畏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是我的决定。”

    “是吗,多谢你的情报。”唐子畏话音刚落,前面的马儿突然一个急刹!

    马车两个圆滚滚的轮子如筛子般不稳地抖动着,从黄土飞扬的官道上斜斜冲了出去,擦着一旁的草垛,刮飞了一片枯黄的草梗。

    唐子畏心中一惊之后立马镇定下来,右脚改踏为踹,将傅辛从坐榻一脚踹到地上!而他自己则是飞快地从马车前面蹿了出去,身后的布帘卷成一道旋风。

    “徐经。”唐子畏稳稳落到地上,长袖在身前拂过,手中便多了一把杀气凛然的匕首。

    徐经从草垛后走了出来,周围零零散散地站着十几个服装各异拿着砍刀的人,他们中有成年男人,也有看起来很是年轻的少年人。

    这些人一个个都随着徐经的出现而向这边望来,在他们隐隐呈包围之势的中间,是傅辛那气喘吁吁追来的七、八名手下。

    唐子畏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从马车里爬出来的傅辛身上,下令道:

    “一个不留!”

    傅辛身体一震,接着只听一声齐喝:“是!”十几个地痞打手哄然扑向傅辛的那群手下,很快战成一团。

    有两人离得远了,便干脆掉头朝着傅辛过去。

    “这书生是他们的头儿吧?咱把他杀了,说不得比那些个小的功劳更大!”其中一人嘿嘿笑着,看傅辛的小身板仿佛看着一匹待宰的羔羊,已然开始盘算着事后了。

    另一人附和几句,两人一同冲到傅辛身后,猛一下扬起手中的砍刀,粗厚的刀身破开空气,带着呼呼的风声用力劈下!

    傅辛突然之间就动了起来,他迎着那人来的方向就地一滚,正到他脚下。那人只觉手腕往下一沉,低眼便撞进了傅辛扭曲着的恶意满满的视线中。

    “不过是些杂碎,也配杀我?”傅辛眼睛因怒意而发红,嘴角却像是控制不住地朝两遍拉开,明明是一副俊秀的相貌,却给人强烈的不适感。

    “啊!!”刀刃斜着切开一道血口,那人的惨叫声惊醒了另一个人。后者看了眼傅辛,大喝一声,挥刀劈砍下来!

    傅辛避不开,也不打算避开。

    他向着唐子畏扑去,愤怒、疼痛,还有瞬间蔓延至全身的兴奋和酥麻感。从听到“一个不留”的命令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了,今日他和唐子畏,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而糟糕的是,他对此竟隐隐有一种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