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破高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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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唐府衙之内,梁山军众头领兴奋莫名。

    此战歼敌四百余,俘虏千余,梁山军战损不过百余,且其中近半只是负伤,众头领头次与官军作战,就取得如此战果,难怪一个个满面喜色。

    王林刚看了重伤的柴进,再想着刚刚战阵之时,虽是大胜,但士卒亦有伤亡,正自伤心。话说前世王林虽是武者,但终究没有战阵经历,此次见潘灿骑兵冲阵时,枪兵被战马冲撞之下,顿时骨折筋伤,非死即残,那种视觉冲击力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况且都是梁山朝夕皆见的,更是心中难过。

    “众位头领,此战全军用命,取了这高唐州。刘唐勇夺城门,可谓头功,林冲、宋万、陈达部击溃潘灿,杜迁率众救出柴进、武松,史进、晁盖部活捉了高廉,占据了府衙,皆立战功。

    我等非为掠地而来,当速速清理战果,收军回山。当下首要之务,是维持高唐州秩序,莫要让匪类坏了我梁山之名。

    杜迁,你带卫士营四处张贴告示,鸣锣宣告,我梁山军此来,只为惩戒贪官污吏,对良善民众秋毫无犯。巡逻街道,有违反军纪士卒严惩之;有乘火打劫无赖闲汉,皆杀之。史进带本部骑军配合杜迁维持秩序!

    晁大哥,你带本部兵马,查验府库,清点钱粮。

    宋万、陈达,各带本部兵马驻守四门警戒!林冲部以为策应。”

    安排完毕,面向朱武道:“朱武,还要辛苦你两三日。”

    朱武起身施礼:“但凭哥哥吩咐!”

    王林道:“军师要做两件事。第一,开仓放粮。朱贵多有回报,这高唐州被这高廉祸害经年,民多疲敝,几无隔夜之粮。清点府库后,酌情给贫民百姓发放粮食,也算是我梁山替这朝廷还债了!

    第二,开衙放告。以两日为限,让城中民众有冤告冤,有屈诉屈,狠狠治治豪强凌弱之事。尤其这高廉,查实其侵吞平民财产的,一律返还!两日后公开处决这高廉!”

    对于公开处决高廉以震慑周边,朱武倒是认同的,但开仓放粮,返还财产,却是有些不解:“哥哥,我山寨人口日众,钱粮却是急缺的。”

    王林道:“我梁山众人,皆为时势所逼,才上的梁山。若大势在我,应顺应大道,替天行之。这高唐州府库之中皆为民脂民膏,若全取了去梁山,与这朝廷何异。现今我等暂掌高唐,可令这城中百姓再受饥馑之苦,而且我们只发放给贫苦百姓,这高唐州人口不过十万,贫苦百姓不过万余户,每户十石粮,也不过十余万石粮。况且如能清除城中恶绅,清缴钱粮亦不在此数,但为富者亦有积善行德之家,我等若要区分善恶,还要城中百姓举报。

    至于返还被这高廉侵吞财产,能被这高廉洁谋取家产者,皆非权势之家,返还其家产亦可保其家人生计。且按此法行之,切记,只以两日为期,第三日上,就要收兵回山了!”

    这高唐州东有沧州横海军,西有大名镇宁军,距离不过两百里,大名府若得了高唐被破消息,征集人马前来,总要三四日上,故而王林以两日为限,撤出高唐。朱武听得,心中一动,哥哥这是要争取民心啊,不再说话,却不知王林哪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不想梁山把钱粮皆运走之后,这高唐州贫苦百姓皆要受饿而已。

    众头领颌首应喏!各自领命去了。

    这高唐民众,先是见城中杀声四起,又见梁山军入城,俱都惊惶失措,各各躲在家中,战兢不已。这河北平素就乱,契丹兵南下打草谷,盗匪横行,官兵剿贼,拉锯之下,每经一次战乱,均被洗劫数次,早就对虏、匪、兵深惧于心。

    此时城中杀声已息,却仍有街上无赖恶霸乘着兵乱,四出抢劫淫辱良家。这城中仍乱作一团。忽听得街上马蹄声再起,时有惨叫声起。城中百姓更加惊惧,想是又要被贼人劫掠了。却听有人敲锣高声呼喝,细听时,才知道是警告:但凡入室淫掠者,皆杀之。又过了半日,城中方才慢慢平息,这才放下心来。

    待得晚间,各头领信息报上来。

    府库清点之下,粮米倒是有七八十万石之多,但银钱却不足十万贯,大部分还是柴进庄上清缴而来。不过,高廉府中却搜出金银合计不下百万贯之多。

    城中百姓见一夜无事,又多听得梁山军士四下喝告梁山军纪,有那胆大的第二日便走出了家门,有识字的看了布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本部浅显易懂,四下能传,城中才慢慢恢复了秩序。

    再过一时,城中鸣锣声又起,要各坊各推族老,平民贫户每家至府仓领粮米十石。这高唐州百姓哪里会信强贼会有如此好心,大都不敢出门,但也有胆大的,家中妻小饿着肚子呢,大着胆子去了,还真的领回了粮食,慢慢的,城中百姓才真的信了梁山军告示所言,纷纷推出族老,各去府库去领粮米,一时间,高唐州竟完全没有破城之悲,却是一片喜气洋洋了。

    城中百姓在家中兴冲冲吃怕呢,又听得锣响,这两天来,每逢锣响,总有好事,此时听到锣声,百姓俱都凝神静气来听。原来这梁山军开衙放告,要为百姓出头,惩治恶霸,公审高廉。城中百姓此时信了梁山军,就有些百姓去了府衙。

    两日之中,朱武体验了一把坐衙理事。这两天来,间或有百姓前来告状,都是被恶霸逼的家破人亡之事,虽然只有几起,但朱武听那百姓所诉之事,亦是发指,倒是高廉,无人敢告,想是怕了这高俅威势,怕秋后算帐了。

    这府衙主薄文书早被拘在一旁,朱武核实之下,将这些恶霸也抄家抓了起来。

    第三天一大早,朱武在菜市口公开宣读罪状,将所抓恶霸并高廉处决了。

    此时,梁山军众已将起获钱粮打包装车,处决了高廉等,就起程回山,倒是有千余高唐百姓,平素多受官府恶绅欺压,要跟着回山,朱武便安排帮着押运车驾,一同返回。

    这三日来,王林进出皆带着武松。

    梁山一众作派武松也都看在眼里,见王林如此,心知有招揽之意,但武松虽看这梁山军不似匪寇,但却不愿落草上山。

    王林见武松没有投效之意,也不强求,回山之际,便与武松挥手作别。

    “二郎故事,小可也有所闻。二郎以打杀清河县恶吏故逃亡在外,实则那人并没有死,二郎可以消了这逃亡心思了。且小可曾路过阳谷县,见那阳谷县中,有一人炊饼甚是美味,有所交谈,似是二郎兄长。二郎不妨去阳谷县看看。”

    武松心中一松,这杀人之事不了,自己就难得清白之身,且听得哥哥消息:“王头领,那恶吏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多谢头领告知。我家兄长倒是做的一手好饼,只是身材矮小,那人......”

    王林接口道:“那人倒确如二郎所说。你且看看。”

    武松拱手施礼:“如此多谢头领了!”

    当下作别,武松直奔阳谷而去,王林自带军伍返回。

    朱武道:“哥哥,我观这武松武二郎武艺高强,是个好汉,怎不留在山寨,也是臂助!”

    王林道:“人各有志,莫要强求!我梁山军虽是替天行道,但上山之人必要心向梁山方可,若强求人上山,人在心不在的,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