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佳人恩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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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枢密院,童贯看着几份急报,心中烦躁不已。

    童贯在历史上是个很奇葩的太监。说他奇葩,是有原因,首先,野史正史中,此人均是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且三络长须的形象,几乎让人难以同太监这个群体等同视之;其次,这是唯一一个有史记载被封王爵的太监。历史上虽然有太多太监位高权重,如童贯同时期的梁师成,被称为隐相,明崇祯年间,魏忠贤被称为九千岁,可是,他们都没达到封位王爵的高度。第三,这童贯还是一个有担当的太监。统领西军与西夏作战期间,面对绝佳战机,他敢于隐瞒官家退兵的圣旨,挥军西进,取得北宋末年难得的对外战争的胜利。

    现在,童贯就很烦躁。

    与金国终于达成盟约,可以放心攻略燕云了,金军正在辽东大肆攻伐,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可是,自己这边兵力集结、后勤保障都还在未知之数。童贯看来,这是自己一生唯一一个位列王公的机会。大宋自太祖时,即有复燕云者为王的诏书。若不乘此辽国虚弱无睱面顾的时候拿下燕云,童贯感觉都对不起老天的眷顾。

    可是,在紧锣密鼓调兵谴将之际,又闹出了梁山军攻占高唐州的事情。

    “这高廉死有余辜!就不能晚些时日再去招惹梁山吗!”童贯心中恨恨的想道。可是想归想,大名府文书已至枢密,杀官即是造反,剿灭造反才是赵官家优先考虑的事情,这事是拖不得的啊。

    叹息一声,童贯只好放下拟好的西军东调的文书,拿起大名府急报进了皇宫。

    此时,高俅、蔡京亦在进宫的路上。

    高俅在高衙内滞外不归的第三天,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话说自己这个儿子还没有在一个女人那里停留超过两天的。府中虞候四出查找之下,在一个破落的城隍庙里找到高衙内身边帮闲的尸体,从而找到另两个帮闲和一具无头尸。高俅听到此报后,五内俱焚,这是要让我绝后啊!当即下令,展开了对无忧洞有史以来最坚决的一次清剿。国家机器全力开动之下,虽然禁军战力有些渣,可是对付一群乌合之众还是满有优势的,一个多月下来,无忧洞被清剿了个干净。倒是因为为子报仇,这高俅为开封民众做了一件大好事,连带着民望也有触底反弹的迹象,这倒是王林在设计无忧洞时没有想到的。

    剿灭了无忧洞,高俅丧子之痛稍减。可是紧接着又是一个霹雳晴天而至。高唐州被破,侄子(兄弟)高廉被杀,而带兵攻入高唐的就是林冲,高俅立时就起了疑心,再三调查之下,才知道那林冲家眷早已到了梁山。此时,高俅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杀子之仇在梁山身上啊,现在又加上杀侄之仇。

    蔡京则就简单多了,他接到了济州府尹文告,劫掠生辰纲贼人已查明,不过跑到了青州界内的梁山去了,自己虽有替太师抓捕贼人,夺回生辰纲的心思,可是不能越界啊,还请太师体谅!

    怀着不同的心思,三个权(弄)臣不约而同进了皇宫,面见赵官家。

    “官家,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这林冲先是白虎堂行刺老臣未遂,老臣已是放过此贼,只是发配而已。可是此贼又勾结梁山贼匪,合伙杀了老臣幼子,现在又攻破高唐,杀了老臣侄子。可怜老臣一心为公,不知何处恶了林冲,竟然如此对我高家!请官家下旨剿了梁山贼寇,还我大宋朗朗乾坤啊!”

    高俅一见官家,一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童贯一见就有些急了,这什么事啊,你高俅怎么能这样做,军国大事,我这枢密使还没报呢,你先说上了,官家如何看我枢密院。

    “官家,老奴刚接到大名府急报,正待报与官家。”童贯先把自己摘出来,免得官家认为自己虚报军情,忙上前说道:“大名府急报,梁山贼寇王林带万余匪寇,于月前攻占高唐,高唐知州高廉城陷被杀。大名府请军前往剿寇。”

    这赵官家不由心里有些不爽,话说这赵佶平生最大爱好无非三样,书法绘画、园林美景、美女佳人。国事,我老赵家都与你等士大夫共享天下了,你们还不应该尽心竭力处理好政务吗,怎么又闹出这杀官造反的事来。

    不过,听到王林这个名字,思绪忽然飘了,不由想起那别具一格的曲调以及那个长身玉立,儒雅英武的书生来。

    “王林,是哪个王林,这河北有好多王林吗?”

    蔡京却是一个聪明的,想童贯高俅两人都在说梁山的事,自己却不用说了,反正剿了梁山,生辰纲自然回来。

    “官家,这王林就是那沧州做了青玉案的王林。此子枉称读书人,竟然如此忤逆,落草为寇也还罢了,竟然还敢杀官造反。更可恨者,此贼一贯与朝廷作对,这几年花石纲被劫,也多是梁山贼寇所为!”

    梁中书信中倒是把梁山王林作了介绍,故而蔡京说的比较清楚。

    “如此可惜了他一身文采。”赵佶沉吟片刻。“此子风流不凡,朕也是见过的,不似那穷凶极恶之徒,可能招安与他!”

    赵宋朝廷有个习惯,有人犯上作战,不管如何作恶,首先想的就是招安,你不是不满现状吗,我给官做,那你想起来总可以了吧。故而杀人放火受招安反倒成了北宋强人得官的一条路。

    高俅一听就急了,招安,招安了我还怎么报仇。

    “官家,这王林并非外界所传模样。此贼在梁山树了大旗,号称替天行道,自比天子,其心可诛啊!千万不能养虎为患啊,还是乘其势力未彰,剿灭为好啊!”

    童贯刚听到赵官家有招安之心,心道这样最好,招安了梁山,自己就可以专心北伐了,话说梁山贼寇招安了可不正是最好的炮灰吗,正想上前答话呢,就听高俅如此说,就想上前奏告。

    蔡京却先说话了。“老臣亦认为太尉所言有理。王林此子文采不凡,科举亦能皇榜,但却不走正途,占山为王,可见其心甚大。还是剿灭为好!”

    童贯这下不好说话了,高俅的话能反驳,可太师不行啊,这是备受荣宠的宰相啊。那就只有曲线救国了,反正不能影响自己北伐。

    “老臣附议太师、太尉所言。梁山贼寇方起,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可在禁军选一能将,合京东府界禁军,剿之即可。”

    赵佶本就是一个怕麻烦的,见三个重臣都说了话,就点头认可。

    蔡京却道:“禁军一出,梁山贼寇必然授首。只是梁山位于八百里水泊之中,还要选调得力水师,一同出征,方得全功。”

    赵佶听得,点头道:“太师所言有理。可有合适人选?”

    童贯上前道:“建康府水军可用。建康水军都统制刘梦龙,精于水战,有水军一万五千,大小船只千艘,如调得此军参战,必可攻占水泊,剿灭梁山!”

    高俅亦上前道:“老臣保举呼延灼统领禁军出战。这呼延灼出身将门,武艺精熟,善于马战。另青州镇海军、齐州兴德军、密州安化军守土有责,可一并召齐围剿。禁军精锐,定可一战而平梁山。”

    蔡京上前:“青州知州张叔夜,精通军事,可做率臣,统领各军!”

    赵佶点头称是,三能(弄)臣各怀心思,兴冲冲各自去了。